褚仁获人悠闲的躺着长椅上,眼睛微闭,右手拿着一本古诗,左手拿着一茶杯。杯里的茶水满满的,但早已凉了。
——左一杀害了鱼清正,还屠杀了古家庄上上下下五百余人。
——他为甚么会这样糊涂?到底是谁的主意?有何阴谋?
褚仁获心知此事重大,不敢隐瞒,原原本本的报告给了天无极,向他寻求计策,问他该怎么做才好。
天无极思考良久,只给了他一句话:“你看着办。”
褚仁获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也明白这句话的沉重。
——舍卒保车。
这是无奈之举,也是目前想到的最好办法。
可是,问题是,舍掉左一和宇文凡这两个卒,真能保住洛阳这个车吗?左一和宇文凡都不是泛泛之辈,如果让他们知道已无活路,来个狗急跳墙,将会对天大将军造成很不利的局面。
——应该怎么做才是两全其美呢?
这时,一家丁匆匆忙忙跑进来,道:“老爷,左将军在外求见。”褚仁获心中来气,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就会跑到我这里,向我求救,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这么糊涂。你就告诉他,说我有事,恕不相见。”家丁应了一声:“好的。”正想下去,褚仁获急忙叫住家丁,道:“等下,他好歹也是天大将军的人,不可做的太过无情。带他到正厅,我随后就到。”
“好的,老爷。”那家丁匆匆忙忙的下去。
褚仁获整了整衣服,穿上自己的官服,便尾随家丁身后到了正厅,看见左一焦虑坐在那里,心中怒火高涨,微微冷笑一声,便高声叫道:“左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左一一听到褚仁获的声音,人立马站了起来,呵呵笑道:“下官冒昧打扰刺史大人,实在有罪。”褚仁获哈哈一笑,道:“左将军说笑了,你我两人同是天大将军门下,本应是多多往来。更何况当年若不是得到左将军的引荐,我还得不得天大将军的赏识,也就不会有今日今时的地位,算起来左将军还是我的恩人呢。”
左一道:“那也是刺史大人有过人的文韬武略,天大将军慧眼识俊杰,我怎敢托大,得此功劳。”褚仁获微微一笑,一转话题道:“左将军今日登门造访有什么请教?”左一呵呵笑道:“请教不敢,近日我得了一好玩的东西,想献给刺史大人。”说着,从衣袖中摸出一古玉来。但见那古玉晶体透亮,在阳光下隐射阵阵的绿光。
褚仁获眼睛一亮,喜道:“这可是蓝田古玉,听说当世也只有三块,一块在圣上手里,一块在李林甫手里,另外一块却是无人知晓,原来是在左将军手里啊,失敬失敬,这古玉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能驱邪避毒,左统领好福气,得此宝物。”
左一道:“啊哈,我可没想到这古玉还有这等价值,我一大老粗的,怎会欣赏这等宝物,放在我身上太浪费了,不如我今天送给刺史大人,以聊表我心意。”
褚仁获欣喜若狂,呵呵笑道:“这---这---这可使不得,我怎敢受此大礼,左将军快快收回。”左一道:“刺史大人过谦了,左某只是一个粗人,万一那天一个不小心把这古玉打碎了,那世上岂不是少了一宝物吗?不如刺史大人先行替我保管,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褚仁获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替左将军保管着,左将军日后想拿回这古玉,可随时来取。”
左一道:“那我就先谢谢刺史大人了。”顿了一顿,道:“刺史大人,我二人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如今细想来,悔不当初不听刺史大人教诲,鲁莽行事,给大将军和刺史大人惹下这等大祸,为李林甫奸人所乘,只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我们想听听刺史大人的高见。”
褚仁获收好蓝田古玉,叹道:“最近我听到一个很不好消息,那陈阔不知用什么办法,找到了一个证人,说是可以证明到底是谁杀害了鱼清正。唉,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的不小心。”
左一惊吓的魂飞魄散,人赶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刺史大人救救我,刺史大人救救我。”
褚仁获扶起左一,道:“左将军,你这是干嘛,不可以,不可以。”左一眼眶发红,紧紧拉住褚仁获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道:“刺史大人,你向大将军求求情,求他快想办法救救我,左一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的大恩。”
褚仁获呵呵笑道:“左将军不要惊慌,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还有转机。”扶左一坐到旁边椅子,接道:“你是大将军身边的红人,深受大将军喜爱,发生这么大的事,大将军怎么会丢下你不顾呢?”
左一还是放心不下,轻声问道:“那我该怎么做?”褚仁获道:“我听闻陈阔把那证人放在县衙附近一大院里,让柳三变、燕地寒等人日夜保护他的安全。”
左一似有领悟,问道:“难道要我们去把那证人杀掉?”褚仁获呵呵笑问道:“除此之外,左将军认为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左一迟疑道:“可是柳三变、燕地寒武功高强,要想如愿,太难了。万一被他们发觉,那---那---那就真的完了。”
褚仁获道:“这你放心,我既然敢叫你这么做,自是打算好了。”
左一迟疑不决,试探性问道:“这可行吗?”
褚仁获冷笑道:“左将军,你不要忘,屠杀古家庄的人是你,杀害鱼清正的凶手也是你,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左一急忙道:“刺史大人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意思。”
褚仁获缓和语气,道:“左将军,我这样做,目的是帮你解危,你可不要错失良机啊。事情闹到圣上那里去,谁也不会好过。你,三思。”
左一一拍桌木,狠狠道:“好,我一切听从刺史大人调配。我这就回去准备,子夜时分,我一定带那人人头来见刺史大人。”
褚仁获哈哈笑道:“这才是左将军的风格。那好,我也不留你,你先去准备准备。记住,要做的干净,不能让任何人抓住把柄。”
左一点点头,客套几句,急忙往回赶,他要和宇文凡商议对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陈阔的证人。
褚仁获瞧着左一渐渐远去的背影,叹道:“左将军,你不要怪我,舍卒保车,也是无可奈何啊。”心想,借柳三变、燕地寒二人之手除去左一和宇文凡,不失良计,这样自己可置身事外,不会引起陈阔的怀疑,更不会陷天无极不利地步。
宇文凡看见左一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立马起身上前问道:“将军,怎么样了?刺史大人怎么说?”左一叹道:“坏了,坏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不理宇文凡,径直走进大厅。
宇文凡心一沉,急忙追赶进去,道:“将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你不要吓唬属下啊。”左一叹道:“刚才刺史大人告诉我,说是有一个证人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换句话来说,就是,就是有人看到我们行凶杀人了。”宇文凡断然道:“不可能,当时除了我们几个人不会有其他人。”左一气道:“没有其他人?那这证人是怎么出来的?难不成是刺史大人骗我不成?”
宇文凡道:“将军,你不觉事情很奇怪吗?”左一不解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宇文凡道:“只怕是褚仁获和陈阔二人故意给我们设下个陷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左一断然道:“不会,刺史大人何等英明,怎会受他们的骗?刺史大人的意思是叫我们想办法除掉那证人,如果是一个陷阱,刺史大人怎么会叫我们这样做?”
宇文凡道:“将军,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舍卒保车?”左一沉思半响,坚定道:“不会,刺史大人和我交情深厚,我对他又有引荐之恩,他没理由和陈阔合伙来陷害我。不会,褚兄不会的。”
宇文凡道:“如果将军一定要这么做,那我们必修做好两手准备。”左一道:“我一切听你的,怎么个两手准备?”宇文凡道:“我们兵分两路,各自行事。我探得古浩然一行人和陈阔是不在一起的,两者相距的距离有四里路,左将军武功高深,可前去刺杀证人,我伺机去刺杀陈阔。”左一哈哈大笑道:“好,如此一来,令他们首尾都顾不了。这个计划非常的好,不仅可除去对我们不利的因素,还可除掉心腹之患。”
宇文凡道:“还有,宣南门守卫大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情况一不对劲,将军可立马从宣南门退,然后策马向南,进入南诏国,寻机远渡海外。”
左一点头,微笑道:“甚好,甚好,就这么办,就这么办。哎呀,宇文将军智谋远虑,左某大是佩服啊。”宇文凡叹道:“多谢将军夸奖,希望我们能平安度过。”心中却冷笑道:“左一啊左一,你也不要怪我,连天无极和褚仁获都决定牺牲你了,看来你真的是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