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祁红雪却不罢休,她拽住何叔的衣服,眼泪愈来愈多,声音也愈大,“是不是因为穆天晚那个灾星,我们阿佑……我们阿佑怎么命这么不好……”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穆天晚,让何叔面色黑下来,刚要甩开她的手,就见何婶从边上出来,出手迅速,折开她揪着何叔衣服的手。
手背何婶折在背后,疼,这次是真的疼,祁红雪眼眶变红,“啊呀,你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快放开我,我是莫太太,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让人抓你进局子里好好待着。”
她只在穆天晚车祸那天来过一次,让祁谦佑回去举行完订婚,当时只见过何叔,没见过何婶。
此刻被何婶缚住,又羞又窘又气,红了脸,出口威胁。
自从她被莫宏接回去,处处都是尊敬和奉承,还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
何婶没松手,手劲用的更大了些,“再让我听见你说一句我们小小姐,我就废了你的手,管你是谁!”
她当年可是一直跟着何茂从军的,那个年代的从军妇女,谁没学过两招,对付起一直养尊处优的祁红雪,简直小菜一碟。
祁红雪被她弄得眼泪汪汪,终于服软,“好好,你先放手。”
何婶冲何叔得意的挑挑眉,放手,岂料她刚一放手,祁红雪就扬起巴掌,冲着何婶的脸上去。
何婶完全没防备,但是何叔是谁,反应很快,截住祁红雪的手,“你现在是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你儿子?”
说完,他狠狠甩开祁红雪的手。问何婶,“小小姐那儿医生怎么说?”
“挺好。”何婶一听小小姐,马上浮起笑容,“接下来只要做复健治疗就好。”
何叔也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眼眶有些湿。
还好,总算没辜负司令的托付。
开门声传来,医生出来,祁红雪马上红着眼圈凑上去,“我们阿佑怎样了?”
“祁院长身体没事,过度劳累而已,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只是……”他看了看祁红雪,“他应该看看心理医生。”
祁红雪皱眉,“心理医生?你说我们阿佑心理有问题?怎么可能!阿佑自己就是医生,有问题他自己能不知道!别胡说。说的我们阿佑像是个精神病似得。”
而何叔却沉默下来,上次白医生说过,祁谦佑有心理自虐倾向,确实该治疗。现在小小姐醒过来了,他如果知道会不会好一些。
他上去问医生,“那他醒过来了吗?”
医生点点头,“刚醒来,只是还是很疲惫,尽量让他多休息就好。”
何叔道了声谢谢,和何婶进去。身后,祁红雪还在拉着医生说什么,声音尖锐刺耳。
何叔和何婶进去,祁谦佑刚好在取水,手伸出,够不到杯子,想要坐起来,何婶忙跑过去将杯子递给他。
祁谦佑看见是何婶,笑了一下,接过杯子,“老了,身体越来越差。”
“你这就老了,让我和老何怎么办呢?”何婶笑了一下,然后顿了顿,看着他,满眼兴奋,“小小姐醒了。”
祁谦佑手中的杯子轰然掉落,水洒了一床。他俊眉微蹙,看看何婶,再看看何叔,几乎不可置信地问:“天晚……醒了?”
何叔点点头。
何婶看着他的样子,笑着擦擦泪,“等你好一些,你就可以去看小小姐了。”
“看什么看啊。阿佑,你没事吧?”祁红雪不知何时进来,过来将掉落的杯子捡起来,看看被子和床上的水渍,皱起眉头,“弄的都是水还怎么睡人啊,护士……”
祁谦佑像是才从自己的神思里抽回神,看了看趾高气扬的祁红雪,对着何叔何婶说:“我没事了,你们先去照顾天晚。”
何叔和何婶走掉,他才对着祁红雪说:“我没事,累了,想休息。你可以走了。”
“阿佑,妈……”
“出去。马上。”
祁谦佑周身气压猛然降低,祁红雪不敢多言,可她刚打电话给苏烟说祁谦佑生病了,让她过来一趟,现在这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讪讪笑道:“娉婷等会儿过来看你。”
祁谦佑猛地睁开眼,看向她的目光里利剑四射,他冷声道:“出去!”
他所释放出的冰冷气息,让祁红雪一缩,看他又闭了眼,只得恨恨地出去。
这个儿子,虽然是她生下来的,可是从小跟她不亲,倒像是仇人似得。
娉婷是什么身份啊,盛世财团主事盛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女,穆天晚不过是个声名狼藉的弃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选谁,他竟然怎么都不听劝,难道她这个当妈的会害他不行!
她气得跺了跺脚。
如果阿佑跟娉婷能结婚,那就相当于她有了一个强有力的依仗。莫宏应该会好好考虑她的提议——结婚。
虽然在莫家,人人都叫她莫夫人,可是出了莫家,谁会认她!她必须站在莫家的户口本上,才能让那些当年嘲笑她的人看一看,她祁红雪,总是最好的。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儿子儿媳妇!
再也没有人能瞧不起她!
想到这里,她笑起来,眼角纹多而杂,在眼角浮现。她用手一摸,脸色就变得不好。
都怪祁守城那个神经病,他自杀后,她和祁谦佑因为欠债东躲西臧,生活着实窘迫了一段时间,她的皮肤就坏在那个时候!
她明天要飞去法国定制卡地亚的珠宝,可不能这么去,得先去做个美容。
高跟鞋噔噔噔在医院的走廊里响起,带着刻意加重的炫耀。
她完全忘记了苏烟要过来,更是忘记了问问祁谦佑的身体。
苏烟因为盛歌和盛世的事情,心力憔悴。
她去盛家看盛老爷子,竟然被挡在门外。门卫说非盛家人不能进去。她咧唇笑起来,嘴角挂着嘲讽,“难道我不是盛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