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看到众汉兵被姜魁震慑得直往后退,心中惊怒交加,竭尽全身力气狂吼道,“杀了他!他们已经没力气了!快杀了他!谁能杀了姜魁,本王保他做万户侯!”
然而,被姜魁杀破胆的汉兵再也不肯上去送死了,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更何况能不能杀了姜魁还是个天大的问题。也有数十个亡命之徒,拼了死命想要得到这份富贵,结局自然不用多说,只有惨死而已。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一来更没有人敢上去了,你不去我也不去,大家都不去,万余的汉兵围着八个浑身浴血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场面尴尬不已。
韩信在后面高声痛骂,甚至威胁士卒再不上前就全部军法从事,但就这样也没人动弹,毕竟韩信空口白牙的威胁远远比不上姜魁脚下累累尸骸的震慑。在毫无花巧的正面撞击中,实力决定一切!
韩信睁大了红红的眼珠子,有如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上啊!上去杀了他!你们敢临阵脱逃!我要把你们全部杀了!”
韩信前面的一排汉军士卒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韩信,眼中甚至闪着强烈的杀机。
韩信霎时想起,这七千汉卒并不是自己麾下扫荡群雄的百战之师,而是刍县的郡国兵,他们并不买自己帐!
韩信顿时呆住了,心中一股绝望而无奈的感觉彻底将韩信击败。韩信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落,颓然的坐到了地上,任由泪水一串串的滚落。
姜魁见到汉军已经没了斗志,缓缓地抬脚向前走去。前面的汉兵顿时吓得连连向后推挤,根本不敢呆在姜魁身前五米的范围之内。
姜魁尽量放稳自己的脚步,姜魁清楚,只要一旦让人看出自己脚步虚浮,这剩下的六千汉兵必然会再次蜂拥而上,把己方所有人砍成碎片。
姜魁身后的姜靖和付甲等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强忍住满身的酸软疲惫,抬头挺胸的向前缓步前行。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是一瞬,姜魁终于咬着牙走到了韩信的身前。
韩信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俯视自己的姜魁,凄然说道,“你赢了。。。。。。”
姜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看坐在地上颓丧无比的韩信,曾经指点江山的那份豪气已全然不见。
姜魁心中哂然,韩信对自己已经没有威胁了。
姜魁转身走到夏崇虎的棺木旁,姜靖、付甲等人急忙上前帮忙,姜魁、姜靖、付甲和韩闯四人抬起棺木,剩下的千虎男、崔雪松、曲正刚和马钢四人在棺木旁持剑警戒,护着棺木缓缓地向回走去。
蓦的,韩信怒吼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为什么不杀我?!”
姜魁回头瞥了一眼满脸通红、面部扭曲的韩信,淡淡的回应道,“为什么要杀你?我想要的我已经拿到了,我们再无瓜葛。”姜魁顿了顿,突然肃容沉声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善待一方百姓,如果你肆意欺凌弱小,我自然会来取你性命!”说罢,再也不看韩信,扭头抬着棺木大步离去。
胆寒的汉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敬畏的看着姜魁等人缓缓走过。
韩信望着姜魁远去的背影,心下惨然,不禁掩面痛哭。
姜魁带着棺木回到昨天落脚的小镇上,匆匆赶往夏佳宁所在的客栈。
姜魁打马疾驰,远远的就看见夏佳宁正焦急的站在客栈门口四下张望。一看到姜魁回来了,夏佳宁立即欢呼一声,向姜魁跑来。姜魁刚跳下马,夏佳宁就像一只归林的小鸟一样飞入了姜魁的怀中。
夏佳宁面带泪痕,哽咽的说道,“我好担心。。。。。。我以为你又离我而去了。。。。。。对了!我爹的尸首呢?”
姜魁轻拍夏佳宁的肩头,指了指后面两匹马上的棺木说,“我带回来了。”
夏佳宁看到姜魁众人满身的血污,黯然说道,“你们又杀了很多人,对不对?”
姜魁微叹口气说,“韩信不肯给,反而派大军守在棺木前面,我只好杀进去硬抢。”
姜靖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嫂子,这不能怪老姜,是那韩信太可恶,还说谁能杀了老姜就保他做万户侯,那帮汉兵全疯了,我们几个差点就陷进去回不来了!”
夏佳宁因为姜靖那一句嫂子而羞得满脸通红,不禁一丝喜悦涌上心田,也顾不上问别的了。
夏佳宁看着姜靖他们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帮我夺回了爹爹的尸首,我。。。。。。我无以回报,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罢,弯腰就要给姜靖他们跪下。
姜靖吓得连忙躲开,双手狂挥道,“使不得!使不得!”
姜魁一把扶住了夏佳宁说,“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别跟他们太客气。”
崔雪松嘿嘿说道,“就是!就是!老姜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的身上可都流着老姜的血呢。。。。。。”
还没等崔雪松说完,姜靖、付甲、韩闯、千虎男四人恶狠狠的眼神就立刻瞪了过来,吓得崔雪松连忙闭嘴。
夏佳宁有些不解的问,“你们身上流着他的血?”
姜靖立马打了个哈哈,说,“噢,是这样,老姜救过我们的命,所以小崔才会这样讲,他不会说话,嫂子别往心里去。”说罢,狠瞪了崔雪松一眼,姜魁曾经用自己的血喂给姜靖五人,帮他们恢复记忆成为铜甲尸的事情怎么能跟夏佳宁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崔雪松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低下了头。
夏佳宁却被姜靖一口一个嫂子羞得脸红不已,哪还顾得上别的,连忙低头跑向夏崇虎的棺木旁。
曲正刚和马刚两个人一起将棺木放到了地上,夏佳宁对两个人千恩万谢,曲正刚和马刚连道“不用!不用!”。
夏佳宁轻抚着夏崇虎的棺木,泪眼婆娑,良久才对曲正刚说道,“我想看看我爹,能帮我打开棺木吗?”
曲正刚点了点头,上前将棺木打开。
夏佳宁一看到父亲紧闭双眼的躺在棺木之中,不禁痛哭失声,扑了上去,趴在夏崇虎的尸体上不停的哭喊着,闻者不禁伤怀。
直到夏佳宁哭累了,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些悲伤,才被姜魁扶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姜魁等人便护着夏崇虎的棺木出发了,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了邯郸,并登上了邯郸城郊附近一座不高的小山。
夏佳宁伏在棺木旁,想最后陪爹爹一会儿,姜魁便守护在夏佳宁的身旁,满目的温柔和疼惜,姜靖、付甲几人则一阵猛刨,一个深坑倾刻间就出现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姜魁和姜靖等人合力把夏崇虎的棺木轻轻的放进坑中,然后望向了夏佳宁。
夏佳宁满面泪水,轻轻捧起一抔土,洒到棺木之上,然后跪倒,放声哭泣。
姜魁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夏佳宁的肩膀,无声的叹了口气,示意姜靖他们填土。姜靖等人便立刻动起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座简易的坟墓就完成了。千虎男抬来一块石碑,姜魁拔出湛卢,刷刷数十剑,石碑上就出现了“鲁邑侯夏崇虎之墓”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夏佳宁跪在竖好的墓碑前,久久不肯离去,众人只好陪着她立在四周。
夏佳宁那婷婷的身姿此时充满了一种悲戚哀痛的气息,然而,姜魁却从她这身姿中看出了一些曾经不曾有过的东西,那是一丝坚韧和成熟的韵味。
曾经的佳宁郡主长大了。
姜魁看着夏崇虎的墓碑,心里不禁叹息,夏崇虎为人圆滑世故,老谋深算,邯郸城头连变大王旗,但夏崇虎都能纵横其间,游刃有余,管他谁做大王,夏崇虎都能在其手下获得一席之地,保住自己的一份富贵,就算赵国亡了,他还是能委曲求全,投降了韩信。但是就这样一个人,为了女儿竟会自刎而死,当真是可叹可敬。夏崇虎虽然算不上一个好臣子,但却绝对是一名好父亲,也可想而知夏佳宁心中的悲痛是何等强烈,若不是姜魁的出现,夏佳宁很可能就挺不住了。
姜魁轻轻的拍了拍夏佳宁的肩膀,夏佳宁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脸庞让姜魁心痛莫名。
姜魁按奈下心中的疼惜,柔声说道,“不要哭了,我们还要好好的活下去,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的人也很善良热情,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说罢,姜魁不禁想起了溪头村里众多熟悉的面孔,一丝难得的温馨和轻松涌上心头。
“嗯,好。”夏佳宁轻舒一口气,轻轻的靠在了姜魁的肩膀,看着夏崇虎的墓碑,喃喃的说道,“我愿意和你去任何地方,让我再陪爹呆一会儿,好么?”
“嗯,好。”姜魁不禁深情地拢紧了夏佳宁的身子,恨不得将夏佳宁身上一切的哀痛和悲伤统统赶跑。
就在树林里弥漫着一片哀伤之时,天空中片片雪花挥洒而下,在偌大的天地间悠然飘荡。姜魁抬头望去,漫天飞舞着一片洁白之色。
姜魁暗叹,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个乱世也该结束了。
公元前202年,刘邦取得垓下之战的最后胜利,全歼了十万楚军,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