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刘星和石钰不曾离开草棚半步。
今天,草棚外铜钟模样的半透明光罩蓦然敛去,两人从草棚里走了出来。
刘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挺起胸,扬起脸,狠狠地吸了一口湖畔的清爽水汽,但觉胸怀中的些许闷浊荡涤一空,快意非常。
石钰一脸充实而又满足的微笑,眺望着无垠的蓝天,满心希冀。
刘星道:“东西做出来了,还出乎意料的好。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把它们买出去。”
石钰道:“法器很好,很漂亮,不难卖的。”
刘星诡笑道:“卖个好价钱不难,可要卖上个天价,却非得花点心思不可,怎生想个辄,打打广告,宣传一下呢……”
贼兮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又转,刘星瞥眼瞧见一个竹篙男和一个矮冬瓜正漫步湖畔,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些什么:
“这一回的‘凌波会’竟能请动舞仙菲樱玉趾亲临,可真是神农仙集难得一遇的幸事。”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有多少青年俊彦追逐在菲樱仙子的裙下?只是听说最近拓跋世家的拓跋熙放出话来,做定了菲樱仙子的护花使者,好生灭了不少狂蜂浪蝶。”
“拓跋熙算什么,一暴发户家族的纨绔子弟,也学人家护花?他要有胆量单挑武当严漠,我才佩服他英雄了得。”
“你就别在那儿酸了,人家家里的仙玉能堆成山,你眼红也没用。倒是武当的严漠,连我都佩服,那可是有真本事的年轻高手,武当能屹立东胜神州数千年,还真不是盖的,那叫一英才辈出啊。”
“听说这次凌波会武当也有人来,只不知道严漠会不会亲自来,若有机会一睹这位青年剑仙的风采,我俩也算不虚此行了。”
“还有菲樱仙子的玉容呢。”
……
竹篙男和矮冬瓜兴高采烈地走远了。
刘星的面上再度绽放出万年黄鼠狼的贼笑。
…………
…………
凌波会,乃每十年一度,神农仙集举办的珍宝品鉴与交流的盛会。
这一天蔚蓝色的长空之上飘逸着一层层浩渺的白云,一条条金黄、烂银、青铜、殷红、鹅黄、淡紫的剑虹飞掠长天,自远方而来,一团团飘渺的仙云承载着五湖四海的高士自九霄而降,拖着一级级宛如白玉石阶般的云路,步下广阔的山谷。
偶有些情趣特异的修士,骑着各式别致的仙兽到会。就如山谷东侧,壁立千仞的陡崖之上,蓦地翔下一抹蓝中带紫的亮色,赫然是一只比仙鹤还大的彩蝶,蝶背上坐着一位仙子样的丽人,容光焕发,顾盼生姿。又如有一名年轻羽士,坐着一只如鹰雕般的大燕子,自南谷而来,剪过湖面,漾出一迭迭楔形的水波,宛如波光做的尾羽,美丽动人。
仙谷之中,平湖之上,一派自在逍遥、清幽高雅的群仙汇聚之像。
突然,一阵阵沉沉如闷雷般的破浪声自山谷西侧的飞瀑之上传来。
但见数百丈高的大瀑布上,一艘白玉为壳、冰晶作桅的巨舶顺着上游的大河缓缓航来,自悬崖处斜斜冲出,直若一条庞大的白鲸一般,在高空之上徐徐飞落。巨舶的船身遮天蔽日,一片纺锤形的巨大黑影覆压在平湖之上,顿时令粼粼波光为之一暗,十里平湖的烟波绝色似乎被这一艘巨舶一夺而尽。
飞天巨舶的船头迎风立着一对璧人。
一名青年修士左手按着船舷,俯视舶下大湖。这人面相英俊,神色中显出三分风流七分倨傲,只双目稍长,时有阴枭之色漏出。
青年身旁俏立着一名身穿华丽霓裳的宫装丽人,高天的长风吹得她的秀发如瀑布般向后飞泻,霓裳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夺尽天地灵秀的美好轮廓,宛如艳绝万鸟的彩凤化身为人,风姿之美,直逼入观者之心神,令人神摇魄荡,顿生自惭形秽之感。
“轰!”
一阵沉沉的压水声响起,白玉巨舶压落湖面,掀起一波波霸道的浪涛卷向四周,哗啦啦地冲刷得田田的荷叶成了凋零的浮萍,随波逐流,一朵朵清新的白莲瓣碎花残,飘散于乱波之上,怜怜可叹。
竹篙男和矮冬瓜刚好站在巨舶降落点的附近,被船身霸道的气势和翻卷的浪涛吓了一跳,急急往后飘飞,直掠出数百丈外,方才定下心来。
竹篙男剜了一眼船头的公子哥儿,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拓跋熙也忒嚣张了,拿这么大艘船压下来,不是明着欺负人么!”
矮冬瓜盯着船头的霓裳丽人,一瞬不瞬,叹道:“可惜啊可惜,菲樱仙子天仙般的人物,竟跟拓跋熙这等纨绔走在一起,暴殄天物,实在是暴殄天物!”
水浪渐息,巨舶停稳在了湖心。
巨舶船头的船舷处蓦地射下一道耀目的银色精光,宛如一条炙亮的光桥一般,斜斜架在湖面上。
拓跋熙风度翩翩地邀着舞仙菲樱踏上光桥,步下湖面,豪门公子和绝色丽人的组合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突然,一团巨大的貔貅光影破空袭来!
空气撕裂的锐啸声震痛了方圆两里所有生灵的耳鼓!
拓跋熙脸上掠过一丝微微的慌乱,旋即一步跨到菲樱身前,扬手凭空抽出一柄金芒耀目的仙剑,举剑撩天,挥出一弯数十丈长的弧形剑虹,斩向破空袭来的貔貅光影。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