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浴血沉沙(8)_智圣东方朔2:天骄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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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浴血沉沙(8)(1 / 1)

李广深信自己的身上,流着祖先们纯正的血。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麒麟小说网他觉得自己生来就是战场上奔驰的骏马,就是沙漠上高翔的雄鹰,他要为将,他要封侯,他要做大将军!所以还在文帝之时,李广就在陇西一带投身边疆,在与匈奴刀枪相接的战场上崭露头角。文帝十四年(公元前166年,也就是刘恒做青龙叱猪之梦前二年),匈奴兵马大举进入萧关,李广在这次自卫反击战中,射杀敌军最多,勇冠三军(他的弟弟李蔡跟在后边给他递箭,居然递了三百九十九次,可见这位箭无虚发的强弩英雄杀死敌人之数),战后他和李蔡都被都被封为武骑常侍,月俸八百石。有一次汉文帝让侍从们到上林苑狩猎,他发现年轻的李广力大无穷,居然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大黑熊。一向主张和亲、不愿与匈奴开战的文皇帝当时便感慨万千地叹道:“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也就是说,如果李广生在楚汉相争的时代,他肯定是韩信,是周勃,他会成为万户侯的!到了景帝的时候,李广已是陇西都尉。吴楚七国叛乱,景帝便让李广以皇家侍骑指挥长的名义,跟着周亚夫,去镇压那些反了天的兄弟们。李广攻城拔寨,功绩卓著,尤其是齐国昌邑一战,李广飞马夺得叛军大旗,成了战场上最耀眼的明星。战争结束之后,按理他应被提升为将军。可惜这个任命却被大军的名义统领、景帝的弟弟梁孝王刘武给压了下来。后来匈奴又是屡屡犯边,景帝这才想到有个英勇无敌的李广,于是便让他当了上谷(今北京延庆)太守。那一年李广才二十八岁!这一下子李广可高兴了,尽管景帝严命不要与匈奴多打,要以防守为主,可是李广却不愿闲着,哪里有匈奴兵马出现,他就在哪里与匈奴战斗。不论大仗小仗,只要能打起来,他就高兴,从来没有让匈奴人占着便宜,连匈奴人也称他为“飞将军”。由于景帝继续采取和亲政策,李广纵然满腹杀敌报国之志,也只能被消磨在那些小小的磨擦之中。这些小打小闹,哪有什么战绩可言,李广不要说封侯了,有时连战功都懒得报,他觉得杀死十个八个匈奴人,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让李广最难忘的事情,是他二十九岁那年,景帝的典属国(少数民族事务大臣)公孙昆邪到上谷视察。李广陪着花白胡子的典属国大人饮酒,两个人都喝得多了,于是爷爷辈的人就先行诉说自己的身世。原来这位公孙老人也是秦国旧臣,他的祖宗竟是秦国名臣商鞅!那商鞅原来便叫公孙鞅,他因为厉行改革、推行新法,而使贫穷的秦国一举而成天下一号强国,从而被封为商君,因此世人才称他为商鞅的。商鞍因为功高震主,便被新君以其老师的鼻子曾被割掉为由,将其用四辆马车给分尸了。商鞅的儿子们不敢继续姓商,只好重捡旧姓,以求生存;于是公孙昆邪的祖先便在北地郡的首府义渠(今甘肃镇原东北)一带居住了下来,成了秦国的公孙姓。秦末大乱,公孙家族自然不甘寂寞,于是随着陈胜吴广和刘邦项羽揭竿反秦,并在汉高祖入关时立下大功,因此成了汉皇的大臣。看小说我就去麒麟小说然而公孙家的秦国情节,已是难以抹掉的痛楚,一旦遇到与秦国有关的人与事,便会发作起来。公孙昆邪知道知道李广的高祖就是秦国大将李信,于是便于酒醉之后,将公孙家族和李氏家族最后在秦国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李广当时也喝多了酒,便将自己的心中委屈,全向老人哭诉出来。公孙昆邪劝李广要谨慎从事,眼下的皇上不会与匈奴打仗的,你还是等待时机吧,别因为自己一时快意,将自己一腔忠勇,化作啼鹃之血!李广拜倒在这位老爷爷膝下,请求他回到长安,告诉皇上,允许他与匈奴人堂堂正正地打上一仗。谁知公孙昆邪摇了摇头,只说自己有两个孙子,公孙贺为人厚道,公孙敖勇武超群,望李广与他们结为兄弟,互为依靠。公孙昆邪回到长安,便对景帝哭着诉说道:“李广才气,天下无双;可他自负其能,动不动就出兵与匈奴争战,我怕他有一天一不小心就被匈奴人害了!”景帝也怕李广真的在小打小闹中失去了性命,于是便将他调到离匈奴稍远一些的上郡,后来又让他担任上谷、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六任边城太守,却从此不再发出对匈奴正式用兵的诏命。李广的心中那股热血,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浓郁而厚重。

疆场奔驰数十年,李广对匈奴的认识比谁都清。匈奴都是一些骑兵,他们作战的原则是有便宜就打,没便宜就走;来如骤雨,无需沉雷即倾盆而至;而若受阻击,则像疾风掠草,霎时无踪。而汉人就像边境上的大牛,待它憋足力气,瞪大环眼,高耸其角与之拼命时,匈奴早已鸟散鹜飞。李广深知,只有随时随地抓住战机,才能取得胜利。所以,李广便总结出了自己一套作战方式,即不与匈奴打阵地战,而是在游动之中各个击破。记得当今皇上刚刚即位后不久,就让卫青和公孙敖等在上林苑中秘密训练士卒,与此同时,也将身边一位名叫荣章的大内高手,派到李广那里熟悉战阵。李广当时正在上郡(今陕西榆林南)当太守,他得知这个消息,三天三夜都没睡着觉!不料那个荣章是个急于邀功之徒,有一次他在上郡山中发现了三个匈奴人,便带着几十个人马去捉拿。没想到那三个匈奴人十分了得,带着汉兵三拐两绕,进了山中,于是三人不时地放箭,竟将荣章所带去的几十人马,一一射死射伤,最后只有荣章一人,拉着个瘸腿,回到李广身边求援。李广听了这事,大声叫道:那三个匈奴人肯定是射雕英雄!于是李广亲自带着十多个铁甲士兵,再去追赶,在边境地带,终于发现了那三个勇士。李广让士兵们从两边围着呐喊,他自己却在一百五十步之外的地方,与匈奴的射雕英雄展开了对射。结果匈奴三个人的弓力有限,射不到李广站的地方,而李广一副强弩,势如破竹,却将三个匈奴人中的两个射死。剩下的一个举手投降。正在这时,突然出现匈奴数百铁骑!荣章和汉军们惊慌失措,劝李广快点儿撤离。李广说:此时我们若要撤退,匈奴快马追来,我们个个都是他们囊中之物。我们不如下马解鞍,在山头上睡大觉,这样匈奴会以为我们有埋伏,绝对不会轻易出击!荣章等人觉得有理,于是便抖着身子,率先在山头上撒了一泡冷尿,哆哆嗦嗦地装起引诱匈奴的样子,匈奴果然上当。到了夜晚,李广便和荣章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回了上郡。那是何等快意的壮举啊!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荣章回到长安不久,便患尿疾而死,他死时向皇上说了些什么,李广不知道,反正皇上先是用王恢和韩安国为将,抗击匈奴,然后又让公孙贺与卫青带兵,始终不让李广当主将。而眼下,皇上居然对卫青说,李广将军老了,命运也不太好,上次差点被匈奴捉去,这一回,就别让他当先锋了!

李广每当想到这一点,心里就不禁寒意顿生。自文帝十四年,他十九岁崭露头角开始,到眼下的元狩四年,李广披坚执锐,已经整整四十五年了,六十四岁的年龄,虽已满头白发,可他觉得自己雄风犹在,力可扛鼎;就是硬达百石的强弩,他仍然可以拉起来,为什么皇上让我当个偏将,连先锋都不让我做呢?难道皇上对我很有成见么?十年之前,皇上命我配合卫青兵出雁门,我中了匈奴右贤王的埋伏,被他捉了过去。可我李广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我有办法逃回来。可不是么?我在二马之间装作昏死,匈奴人对我放松了警惕,然后我便割断网绳,跃马而归,很快地就回到了汉营之中!难道皇上不喜欢我的这种行为?难道皇上以为,汉家将军一旦被敌人俘虏,就必须以死来表示对皇上的忠义?不行!功名未就,我岂能一死了事?我不会投降匈奴,也不会轻易自杀!世代忠勇的李家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别人以为已临绝境时,我们偏偏可以化险为夷,绝境逢生。这是一种智慧、一种勇武!如果汉家将军被匈奴人捉去一个就自裁一个,那汉家不就损失太大了吗?皇上啊皇上,您应该知道老臣李广的心声,也应该尊重李广的作战方式和为人处世的法则啊!

当然,李广心里也有许多后悔。最让他后悔的是,他一向以为要以游击作战的方式来对待匈奴,从而忽视了战阵的运用。他还记得,荣章在长安死去不久,皇上便在公孙贺的建议下,将他从上郡太守之位,调到长安做未央宫的禁卫首领。公孙贺的意思很明显,想让皇上更多地了解李广,重用李广。公孙贺告诉他说:兄长,不管你本领有多大,你都要到皇上身边来任一阵子职,这样皇上才能更多地了解你,更加信任你。不然的话,你在前线再有本事,再有名声,皇上对你还是知之甚浅,不会重用的!李广那时很是感激。因为那时卫青还在上林苑里演练战阵,没有立下战功,不是李广的竟争对手;与李广同时调到长安,并处于同样重要位置的,是长乐宫尉程不识。程不识也曾在边疆上与匈奴对抗过,但他与李广完全是两个路子。李广从来不讲什么战阵之法,军队见到水草繁茂处就停下来安营札寨,有了动静就上马巡游,人人轻松自便,甚至连夜晚军营中报警的刁斗都没有,李广的大帐中文书印信也不要,一切全凭互相之间的默契。当然,李广到哪儿都要派出一大批“斥候”,也就是侦察兵,打探敌人的动静,确保部队安全。而程不识则与李广相反,他的部队不论是行军作战,还是休整训练,必须按阵而列,循规而行,军中号角刁斗,按时而鸣,伺敌而动,将士们按令而行,不得有半点差错。而军中士卒的功过得失,都有严格的档案记录,部队中的文书布告,更是一应俱全。李广看不起程不识的那种繁文缛节,啰里啰嗦,程不识手下的士兵,也羡慕李广的部下轻松自由,于是许多人都愿到李广手下效力,而不愿跟着程不识受罪。可是皇上不是将程不识提升为太中大夫,而李广却仍是个偏将。后来,到了汉家与匈奴展开大规模的作战,李广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要用卫青为大将军,原来卫青率领数十万大军,所到之处,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前有先锋,后有接应,左右偏将,互为倚重,尤其是卫青的武刚车和八卦阵,更是一座移动的城池,任凭匈奴强兵如何奔涌驰突,都无法将其撼动。李广这时才发现战阵的重要,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游击方式,只能小打小闹,而真正的大将军,必须是卫青那个样子的!他后悔年轻时没向程不识多学一点战阵之法,到了这个时候,想学也是来不及了!所以,当他的孙子李凌缠着爷爷教他弓马武艺时,李广语重心长地说:“陵儿,能发硬弓,善于骑射,这不过是匹夫之勇,真正的将军,要有勇有谋,能操战阵才行!所以李广不让小李陵跟着自己的军队,而让他先到程不识那儿学习兵法和战阵,程不识死后,李广又把李陵送到任敞手下,等他能够独自上战场时,李广要让孙子到卫青的手下,做一名传令兵!

不知怎的,像神雕一样游掠于沙漠多年而从未迷失过方向的李广,这一次突然陷入鸡鹿寨以东的沙漠和沼泽之中,好多天没能走出来。

不知怎的,老李广这次心情特别沉重,他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向别人诉说,而他的身边只有儿子李敢一人,而他心中的话,对儿子却难以启齿。

不知怎的,李广在沙漠与绿草之中徘徊起来,他的部队,也跟着他一道,在沙漠与绿草之间徘徊迷惘。

不知怎的,老李广把那些日行千里的“斥候”——那些辩别方向就像辨别自己手指一样的侦察兵,一个也没派出,全都留在了身边。

除了皇上不让自己亲自与匈奴交战之外,李广心中还有一种巨大的压力,一种自己从来不愿向外人说,更不愿向儿孙们讲的沉痛。那便是命。元朔五年,李广因轻易深入敌阵而被捉又逃回来之后,皇上在卫青的请求之下,没有将李广军法从事,却把他暂贬为庶人。李广回到长安,在终南山与孙屏同住了一阵子。他与孙屏整天在终南山打猎,孙屏有事,他便独自出猎,直到红日西沉,看不到熊踪鹿影时才怅然而还。有一次夜晚,李广在终南山一位老乡家里喝酒喝多了,自己的爱马驮着主人,径直要回长安。月黑天高,当老马来到霸陵时,却被守卫霸陵的都尉给拦住了。霸陵尉当时也喝多了,他硬是不让李广通过。李广抬起头来,口中嚷道:“让开!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过去驰骋疆场的李广将军!”没想到对竟然说:“什么?过了时的李广将军?别说是过了时的将军,就是现在眼下如今的将军也不行!”就是不让李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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