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词:正,不偏斜。为君子,必正身。而正身者,未必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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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听了仓子湮的话,就着跪着的姿势激动的又抱住了她的腿,“谢谢大人,呃不,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看那小爪在自己刚换不久的干净衣服上又留了几个泥手印,仓子湮心里一抽一抽的。她到底是个爱洁的人,早知这样,刚才就不换衣服了……
不弃“谢”了半天才发现仓子湮啥都没说,抬起小脑袋向上仰望,发现仓子湮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留下的“爪印”,倏然惊醒,抱着小脑袋叫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仓子湮蹲了下来和不弃平视,挑眉问道:“你怕我?刚才你说你和推你下水的大户人家斗的时候,好像挺机智勇猛的啊?”
“我……我……”那孩子眼角和发梢滴着水,身子一缩一缩的。
百里芹有点看不过去,都说了收那个孩子为徒,怎么又吓唬起他来了?“子湮,别在吓他了,你看你把这孩子吓成什么样儿了?”
仓子湮站起身子,谐趣道:“感情儿你的母性被刺激到大发的地步了?也对哦,你是我未婚妻嘛~”
“仓子湮!别告诉我你不是女人!”百里芹暴怒。她、她、她、仓子湮居然拿这个开她玩笑!
仓子湮本来还想说“啊,百里芹你居然自称是女人”来着,可一看不弃那张可以吞下鸡蛋嘴,不禁给了他一个爆栗,“你这什么表情?怎么,看不出你师父是女人?还是看不起你师父不仅是个商人还是个女人?”
不弃一听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师父好厉害,不弃太惊讶了。”
这句子说的着实没有逻辑,仓子湮也懒得计较,直接叫百里芹去给不弃拾掇拾掇,美其名曰“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继续发挥一下你的母性光辉”,接着就又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看竹简。
过了一会儿,仓子湮看百里芹忙活完了,就叫车队继续向前行驶。
百里芹气呼呼地拽着不弃上了仓子湮的马车,那个眼神啊,简直是要把仓子湮给活剐了。仓子湮继续欠揍的朝着百里芹笑道:“芹啊,你的母性光辉这样表现的话,会吓到小孩子的~”
百里芹一指不弃,“自己看着!”
仓子湮看百里芹这样,也不好再跟她玩笑,便转头去看不弃,觉得这孩子拾掇拾掇还能称得上好看总算没有给这商队里添加不可入眼的角色,不然即使这孩子聪明,恐怕仓子湮也懒得收他为徒:“不弃,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不弃’吗?”
不弃摇了摇头,说道:“师父说什么,徒弟就是什么。”
仓子湮摇了摇头,“你该怎样便怎样,不要一味的迎合我,是不是那大户人家还是把你给吓到了,你看我在这么多人中间是个主事的人,所以……你就……”
“不不不!是师父看起来……太……太……太……”
“别‘太’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仓子湮一脸的黑线,旁边百里芹心里那个笑啊,不过还没把内心的高兴给表示出来,仓子湮又变了话题:“不弃,刚才忘了问你姓什么了,现在告诉我吧。”
“不弃也不知道,平日里爹娘都喊我狗儿,同村的人喊我爹老苏,我大概是姓苏的吧。”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说你也姓苏了。”
“不弃不要姓苏,既然师父给我改了名,那就请师父也给我改了姓吧!”
仓子湮看那孩子一脸的坚定,便问道:“为什么?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爹娘留给不弃的,不弃都记在心里。不弃之前被大户人家嫉恨也并非全是那家人的不对,不弃也有干坏事的时候,但是既然师父给了不弃一次新的机会,不弃便想要一个新的开始。求师父。”
仓子湮见他如此也不反驳,只道:“既然如此,便姓‘湮’吧。‘湮不弃’。一些事情,到底是‘不弃’还是‘焉能不弃’,你此后都要好好斟酌。”
湮不弃向仓子湮可乐三个响头,算作是正式入门,“是,师父。”
“不弃,刚才让你师母,”百里芹一记眼刀子杀来,仓子湮住了口,“呃咳咳,她帮你更衣,便是要教你第一课,正衣冠。”
“是,徒儿紧遵教诲。”
仓子湮继续道:“‘衣冠整,谈吐雅,举止端’是君子必须遵守的行为基础,我并不是要求你去做一个君子,但是我要求你要做到‘衣冠整,谈吐雅,举止端’。人,不是牲畜,也不是猛兽,正衣冠是要求你有基本的人的意识;做人要得到别人的尊敬,那么你必须先尊敬别人,谈吐雅与举止端便是要你遵守着基本的文明礼貌。”
“可是师父,我家之前并没有什么钱,衣服也没有这么好,村子里跟我一样的大人‘衣冠不整,谈吐不雅,举止不端’,可他们也是没有被别人不待见、他们也是人啊?”
仓子湮漠然道:“这便是阶级。有的人即使是‘衣冠整,谈吐雅,举止端’他也是个禽兽,有的人即使邋遢,但他也内心高洁。我要告诉你的是端正你的内心,但同样不可松懈你的外表。人之所以会穿衣,不仅是他会觉得冷,也是人类知道了廉耻,用美好的东西遮去丑的。你说的你村里的乡亲,他们有的不是钱财和衣物,他们有什么?他们平日里为什么与人和睦相处?你且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