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反正是死罪,只是时日问题,还怕你加什么罪?告诉你,这包子弹不在狱中,你要的话就带信出去,叫人送给你,留着反正没用;不要的话就再不提这档子事了。”猴子说完拔脚就走。
石葵连忙拉住猴子,“等等!有话好商量。”
“但有一样必须说清楚,不知道你那勃朗宁手枪与黑蝴蝶的子弹是不是一个型号,如果枪弹不共也是白搭,最好你明天把手枪拿过来鉴别一下。”猴子诡谲地夹夹眼睛,然后右手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来回刮了刮,“还有个条件,你可得给点辛劳费哦!不然……”
石葵一拳头砸在他精瘦的肩膀上,“去你妈的!你这贼猴精。”
第二天石葵果然带来了心爱的勃朗宁手枪,他将黑蝴蝶和猴子带到了审讯室。
黑蝴蝶心中暗笑,脸上却一片茫然。“我的死罪不是早就办成铁案了吗?还审什么呀?”
石葵笑笑,“今天不是提审,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件事,听说你有一包勃朗宁手枪的子弹?”
“是啊!岂止一包,我还有一箱呢!现在这项上人头也寄不了多久,那些子弹留着无益,在城外一个亲戚家藏着。哎!你提这事干吗?”
“咳咳!是这样的,我有一把勃朗宁手枪没有子弹,你能不能把那箱子弹送给我?”
“你想用我的勃朗宁子弹打穿我的脑袋,过过枪瘾吗?哈哈!杀人不过头点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全部送你。”黑蝴蝶脚一踮,一屁股坐在审讯桌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朝石葵勾勾指头要火。“可是,你的枪是什么型号?给我看看。”
石葵知道一把空枪是安全的。再说你黑蝴蝶身在监狱,就是有齐天大圣的本事,也是小河沟的泥鳅翻不起大浪。就摘下腰间的勃朗宁手枪,连着枪套一齐递过去。
黑蝴蝶一打开枪套,那把烧成灰她都熟悉的勃朗宁手枪展现在眼前。这是她父亲段耀祖雄霸天堂寨占山为王时,在河南光山一个国民党少将手中买来的。父亲被鸡公蛇咬死后,她接过这把手枪在桃花寨拉杆子当寨王,一根枪管不知喝了多少人的鲜血,现在竟流落在无能鼠辈之手,简直玷污了这根闪着瓦蓝色的枪管。
尖头把戏的猴子突然一把抢过手枪说:“典狱长,我要的十块袁大头可要付账啊,先给五块,子弹到手后再钱货两清!”
黑蝴蝶见猴子在自己面前无礼,顿时大怒,十指箕张朝猴子撕扯过去,想把手枪夺回来。“妈的!你这个没有上下尊卑的畜生,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连我手上的空枪都敢抢,要是里面有子弹,你还不得要姑奶奶的性命?”
猴子吓得满屋乱跑,连连告饶。
黑蝴蝶气得两颊苍白,气喘嘘嘘,嘴里仍喋喋不休,“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你整日里在钱窟窿里翻跟斗,今日我给你烧五刀往生钱!”
猴子被黑蝴蝶追打到墙边无处逃生,逼迫不过,突然一扬手将手枪向窗外丢去。
黑蝴蝶一个箭步纵身一跃,双手抢到窗外虚空还是没有抓住。咚的一声,手枪掉进了墙外的水库。
见手枪丢进了水库,石葵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抓起桌上的警棍,对着猴子兜头劈脸就抽。
精灵的猴子几个蹿跳,夺门而出。石葵喊来几个狱警追赶暴打。猴子一下跳进操场,大声疾呼:“狱警打人哪!狱警打人哪!”
监狱里马上涌起一波一波的怒潮,“不准滥用刑罚!”“严禁随便打人!”“严惩打人凶手!”“不准滥用械具!”
见众怒难犯,石葵只得让黑蝴蝶和猴子回了号子。然后寻找几个善于泅水的囚犯,到监外水库吃迷子摸枪。一连几天无功而返,弄得石葵垂头丧气。
其实石葵哪里知道,黑蝴蝶和猴子唱了一曲双簧戏,两人厮打期间,神偷手猴子早已将手枪掉了包,真枪转移到了黑蝴蝶的怀中,丢进水库的只是一坨装在枪套中的麻骨石。
石葵丢失枪支的消息迅速传遍监狱,引起华毅的高度警觉,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个蓄谋已久的阴谋,而黑蝴蝶只有放风的时候才有机会刺杀他,为此他总是回避这种场合。但是,即便你精明得夹十条鳝鱼过畈不漏一滴涎水,还是躲不过先进的杀人手段。
见一连十几天相安无事,狱警们紧绷的一根弦也松弛下来,他们荷枪实弹护卫着华毅到操场放风,突然黑蝴蝶不知从哪个角落无常鬼般冒出来,抬手一枪,将那颗从下身肉体内取出的勃朗宁子弹,准确地打进了华毅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