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极出乎他意料——
只见珀希三两下爬出车内,踩在边缘,其动机不言而喻!
“珀希——”
高涉呼喊着抢上前去,话音未了,对方的身影已自那里坠落,只衣衫从他手上瞬间掠过……
“停车!”
***
该死的!痛死我了!鲁莽导致身上的伤痛又多了几处——手掌和膝盖,我显然低估了马车的速度。
我本来不会做这种蠢事,如果不是某人的暴力行为——他妈的!他竟然打我的脸!那种力度绝不是调情的玩笑!
“珀希!”
哼,这么快就追来了!我忍住痛,努力站起来:当然知道现在逃不掉,只是示威,学学甘地。
“伤到哪里了?!”
“滚!”我挥手驱赶他。“……嗯?!”
果然引发了拉扯,然后是强有力的手臂圈在胸前——哼!除了武力威胁,他还能对我怎样?!
“不要走!”——对了,还有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温柔演出。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为他在我耳边的唠叨当听众——
“乖,莫要气了,是朕不对……”举手要摸我灼痛着的左脸,我厌恶地躲开,他没有坚持。
“怎么这么傻……”又来握我受伤的双手。“都出血了!”
“走开!”我受不了了,抽回手朝后一击。
“珀希!”
结果被抱得更紧,我放弃了:我在干什么?我们在干什么?演浪漫肥皂剧?!
担心会不会出现扮演路人的群众演员,我的搭档正入戏呢……
“朕……已经离不开你了。”低沉的话音伴随断断续续地热气吹进我的耳朵。
噢,多浪漫的宣言。我尴尬得想哭,真他妈地尴尬!
“我不想回去宫里。”为了配合他,我的语气变得消沉。
“那,你可愿意与朕一起?”
“……”
“珀希?”
“我还有band。”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吗?
冰凉的指尖从我的左颊掠过,我觉得自己在强忍着什么。
“朕知晓了。”毫无意外的悲伤语调。
——不,你不知道。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
纵然避着礼数,颜尚昕也实在耐不住要抬眼去瞄看桌对面……
此时本该在百里之遥奔走的二人,竟又出现在这“伴月楼”里,一上午的路程就这样折返归零。幸亏他对柴氏兄妹还有嘱托,并不急动身,否则就是错过了。
心里虽明知不该对上位者抱猜忌,可看到珀希新上绷带的双手和皇帝的一脸倦色,不禁教人担忧。颜尚昕在宫中便听传闻,说圣上对珀希的失落如何悲痛,昨日更偏巧听见楼上那场欢爱。自然替他们欣慰,想象回宫后,珀希再不必受那些疾苦。怎么没多久,便倒转回来,还闹得跟冤家一般?
从前听珀希的抱怨,以为他惧怕皇威,因此逃避;可如今只见皇帝频频为他加菜问候,倒更像是看着他的脸色。此情此景,颜尚昕也只得茫然叹气了。
一见珀希吃尽了碗里的菜,高涉便为他添上几样——他原本就使不好筷,此时手缚绷带,更加不便。
虽然只是破皮的轻伤,可到底见了红,再想到他手腕处那骇人的疤痕,高涉便心有余悸,全不敢敷衍。幸好当初选拔随行的方廉锦擅外科医术,及时处理;只是珀希嫌麻烦,极不耐烦,高涉连哄带吓才令其依从。
此时回到这教坊司,与眼前这些人同桌而食也是应珀希的坚持。高涉虽心甘情愿照料珀希,然而当着众人的面——那对卖艺的兄妹还好,却还有那知底的乐师——不免有些难堪。
“诸位公子!容老婢略扰!”
突然又传来此间教母的聒噪,本就心有不畅的高涉深皱起眉头。
“程大娘,不消传歌舞,我们只是便餐。”倒是颜尚昕识趣,赶紧劝住。
“哟!颜公子误会了,”程教母转身挥手,叫声上菜。“这是老婢特意为公子们熬制的老鳖汤,望诸位好生享用!”(桃:大娘,您真体贴,==|||)
说着,一名丫鬟将一口汩汩冒泡的砂锅,端上席面。
“什么?!”珀希见是吃的,上了劲头,握上汤匙站起来就去舀……
“等等!”高涉怕他烫着,赶紧拽着衣角将他扯回。
随即也挨了个白眼。
“呵!看把小珀公子馋得!”程教母被逗得直乐。“让大娘给你盛一碗,凉凉再喝不迟。”说着拿来大勺,小心盛舀,却没留意到对面高涉的严厉注视。
珀希闻出香味,看到那奶白的汤水,不时舔舔嘴角。忽然想到什么,双眼一睁——
“玉莹怎么样了?!”
屋里一下子冷静起来。
“哎呀!小珀公子真是善心人,竟这样惦记她?”程大娘察言观色,小心遣词。“昨儿个她就出阁,嫁与梅知州当正室夫人了呢!”
“哦?此事当真?”插话的是颜尚昕,一副惊喜神情。
“呵呵,这哪能造谣!”程大娘也略觉轻松,坦言起来。“那梅大人的原配是童养媳,前年得病死了。梅大人年初来到润州上任,进了我们‘伴月楼’,一眼便相中了玉莹,早晚是想赎了她回去……呵呵!”掩嘴轻笑。“这桩亲事,还是小珀公子催成的呢!”
“为何?”珀希皱眉问道,其余众人亦不解。
“就是小珀公子教姑娘跳的那脱衣裳的舞,梅大人看见后,甚觉不雅……其实就是醋罐子翻了!”隐隐嗤笑。“大人一急,当晚筹到银子——八百两呐!”比个手势炫耀。“次日便把新夫人娶进门了!”
语毕,众人或讪笑或祝愿,还有如释重负的欣慰。
只珀希还不放心:“但是她不喜欢梅大人啊?”
高涉鼓起眼将他一瞪,脱口而出:“你懂什么?!”
珀希皱眉,抿紧嘴……
“来来!小珀公子,可以喝汤了!”程大娘壮起胆子打圆场。
“哦!谢谢!”珀希道谢着接过,话茬丢在一边。
“且慢!”想起他上次饮补汤后的惨状,高涉忙将其稳住。“少喝些!”
“noisy……”珀希喃喃抱怨,显然不愿理会。(话多……)
“忘了上次水池子的事么!”
“……”
这话果然奏效,但见他慌忙搁下碗,惶恐盯着,如见砒霜。
“好罢,少喝些便是。”见他这模样,高涉甚是惬意,手在后面轻抚其腰。
“对对!”程大娘不识趣地帮衬道。“公子不喝汤,吃肉也是一样的!来!”又去那汤里搅合,捞出些肉块到他碗里。
“多谢。”珀希已没了初时的热情,心不在焉地使筷子在碗里挑剔。不会儿夹起一块乌黑的东西,神情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