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开了夜幕的轻纱,血红色的阳光照进了泥土房,这样晴朗的好天气,对于战争下的难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征兆-日本鬼子进村。
舅妈早早的就烧好了红薯汤,现在正忙着整理东西(等日本鬼子进村就把东西藏起来),战争下的难民是可怜的,一到晴天就提心吊胆,过着不安分的日子。
我看了阿统和李全一眼,他们还在熟睡中,闭着的眼角残留着一丝凄凉的泪痕。为了不吵醒他俩,我轻轻的下了床-往外走。
舅妈看见我说:“爱国,这么早就起床啦!”
我撮了撮眼说:“嗯,我睡不着。”
清晨,橘红色的大阳露出了悲哀的面孔(仿佛太阳也明白,战争下的难民并不欢迎它)。一团团犹如棉絮的晨雾在山腰中飘动,淡淡的炊烟飘向天空,很快就和晨雾融为一体,空气中还是渗杂着血腥味与硝烟味。
突然从井边传来了台湾姐带着哭腔的说话声‘爱国哥,让我来挑。’
出什么事了?我的心一愣,忙把视线转到井边,由于晨雾的遮挡,我无法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带着一颗不安的心,我往井边走去。
离井边越来越近,我看见了林老爷和林老太太,还有台湾姐和回归哥,回归哥脸上苍白,肩上挑着一担大水桶。看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傻了,回归哥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就干这么笨重的活,鲜血已从包扎好的纱布渗透出来。
台湾姐含着泪水哽咽着说:“爸,你就饶了回归哥,他伤还没好,你看,伤口又出血了,在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林老爷板着脸说:“你说什么,家丁不干活,难道要我干。”
台湾姐气呼呼的说:“爸,你好残忍,你这样的做法和日本鬼子有什么样。”
林老爷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咬紧牙齿瞪了台湾姐一眼,顿时,现场的火药直线上升。林老太太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林老爷和台湾姐说:“台湾,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最恨日本鬼子了,快,跟你道个歉。”
林老太太话一说完就不停的对着台湾姐使脸色,意思是‘叫台湾姐向林老爷道歉。”
台湾姐含着泪水,低着头,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林老太太摸了摸林老爷的胸口轻声的说:“老爷,咱别气,台湾还年轻,况且她还在气头上,过会儿,等她气消了,她一定会给你道歉的。”
林老爷的脸色稍稍的松懈了一些,用尖刀般的眼光看了一眼回归哥说:“李回归,你怎么还不挑,厨房正等水用呢。”
回归哥吃力的点了点头说:“是,马上就挑。”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不安的看着回归哥。回归哥咬着牙齿使劲的挑起了大水桶,显然他是痛成这样的-鲜红的血液从回归哥的手臂滴下,掉在了地上。
台湾姐大哭了出来说:“爸,我错了,你就饶过回归哥。”
林老太太用不安的眼神看了回归哥一眼,想要帮他求情,但又不敢开口。
林老爷瞪着眼说:“饶了他,可以呀!只要你和他断绝关系,以后不再来往,什么都好说。”
犹如棉絮的晨雾,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经慢慢的消失了。大地上没有一丝丝的风,山村的四周显得非常沉静。
“爸,你为什么要反对我和回归哥来往-爸,我求你了,求你饶了回归哥。”台湾姐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看见台湾姐下跪,林老爷愣了一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林老太太急的全身打抖擞,即想拉台湾姐起来,又想帮他(她)们求情。最后,林老太太心疼的走到台湾姐跟前,拉着台湾姐的手说:“台湾,乖!听妈话,快点起来。”
“不,你们不答应让我和回归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不起来。”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和你爸一个性情犟。”
林老太太觉的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对着回归哥使了个脸色。
回归哥放下肩上的大水桶,抹了抹在眼中泛滥的泪水,走到台湾姐的身旁,蹲下身,刚想握台湾姐的手,林老太太几声假咳,让回归哥又伸回了手。
回归哥双眼盯着台湾姐看,嘴里哽咽着说:“林小姐,起来吧!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真的。”
林老太太见回归哥在劝台湾姐,她就急匆匆的往家跑,也许是帮他(她)们像林老爷求情。
台湾姐不安的说:“回归哥,你手怎么样了,还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碍,台湾,快起来吧!别让你爸妈为难,别让我为难,好吗?”
“可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可是台湾你懂吗?喜欢一个人只要把对方放在心上,心中装有彼此就是一种幸福,就是一种满足。”
台湾姐含着泪水频频点头。
回归哥的额头上已冒出了冷汗,嘴里轻轻的发出‘嘶-啊!嘶啊!’显然是他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抽痛。
“回归哥,你怎么了。”
回归哥极度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你快起来吧!”
台湾姐站了起来,不安的说:“回归哥,你不准骗我。”
“不会的,你看,我还能挑水呢!”回归哥说着又吃力的挑起大水桶。
鲜红的血液不停的从回归哥的手臂中滴下,他每跨出一步是那么的艰辛与吃力,他的疼痛我很清楚。
突然,回归哥倒了下来,大水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台湾姐大叫一声:“回归哥。”
我哭着喊:“回归哥,你怎么了。”
回归哥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水桶溅出的水淋湿了他的全身。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