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那个非人的期末考试,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有意思了:选课。本校从大二开始设置选修课,大二到大四或者是大五的所有学生都可以登陆校园网来进行这项活动,并且,为了方便起见,除了体育之外,备选课程也是全校一致的。
“老韩,你课选了吗?”不用看也知道问的人是白云鹏。
“嗯,选了一门庄子哲学,一门西方美术史。”
“什么什么什么?”白云鹏当场傻掉,“现在就剩这几门了是吗?”
颉颃回过头来:“不是啊,我今天看还有音乐欣赏、电影介绍、网页制作一类的课呢。”
这下白云鹏就不明白了:“那老韩你为什么要选这两门听起来就不好过的东西啊?”
韩晖挠挠头,苦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撑的吧。”
庄子哲学自不必说,这年头真心喜欢听这个那才真的是奇了怪了,至于西方美术史……这么说吧,西方那帮画画的韩晖唯一了解也是喜欢的就是蒙德利安,一个以画线条和色块出名的人。当然你可以说韩晖确实有学建筑的天分,但是,他却实在不是学美术的那块料。大一画设计图,还闹出了一个经典的笑话:临时代课的老教授拿着他的图,左看右看,然后非常非常慈祥和蔼地说:“韩晖,我明白你想要创新,这个出发点还是很好的,但这楼歪歪扭扭的像蛇一样,毕竟不稳当,你说是不是?”韩晖就笑,很傻很傻的那种笑,然后说:“不是创新,老师,您误会了,我只是不会用毛笔上色。”也是新鲜,明明画的时候很认真地有对准草稿线,为什么画完一看就变成这样了呢?
但是,尽管如此,撑的绝对不是韩晖做这件事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一一罗赫选了这两门。由于采取用学号登陆的方式,有心人要查到别人选什么,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最后一天的晚上,一起喝了顿酒,四人第二天一早就顶着宿醉的头收拾东西各自走人。
人人都说假期是天堂,对于韩晖却绝对不是如此。每次出门,无微不至的老妈必详细询问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过晚上七点,必打电话来催促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来。至于一天到晚说不上几句话的老爸,那张脸一耷拉,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这下不要说抽烟喝酒外出打野食,连想要diy一下都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还要注意及时清理现场,日子过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三个星期后,当韩晖一连三个晚上做了一个相同的春梦之后,他给罗赫发了个短信,内容很普通:最近干什么呢?
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回信,他悻悻地跑去浴室洗澡,一边洗一边郁闷,正当把洗发水抹了一头像泄愤一样使劲揉时,老妈在外面喊了一声:“小晖,你手机响!”
“妈你别动,我马上出来!”韩晖慌里慌张地冲头擦身,飞快地出门进自己屋抢过老妈手中的手机。罗赫回复了,直白得让他脸红:我下午晚上都在,你过来解决吧。
解决……这两个字用得还真是……
“是谁啊?”老妈还在一旁问。
韩晖深呼一口气,熟练地展开笑容:“我一同学,学计算机的,最近我这电脑不知道怎么老死机,我想去找他帮个忙,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就说让我下午过去解决问题。”
“这样啊。”老妈不疑有他,放心地点点头。
韩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不错。
“那你还不直接把那个什么主机搬过去吧,省得回头弄不好你又得跑。”
什、什么?
吃过午饭,被迫提上了装着死沉死沉的主机机箱的硕大包袱,韩晖彻底灰掉了。
坐上空调车到了学校那站,下车走了还不到一站地,韩晖就不行了。可恶的罗赫,明明觉得他租的地方离学校挺近的,可现在怎么走起来这么远?烈日灼灼地在头顶上闪耀,据说,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真够猪的,当时怎么就不聪明一点说是鼠标坏了呢?
一步一个脚印,几步一个倒手,就为了到那儿干上一场而且自己还有一半以上的几率是被干的那个,你说我容易吗?真想直接把这个破东西扔到路边算了,大不了回去告诉老妈机子坏了修不好非买不可。
可做一次好几千,这代价也大了那么一点吧?到底是劳动人民的孩子,不说艰苦奋斗也不带这么骄奢淫逸的呀。八荣八耻虽然是个笑话,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宣传搞烂了而已。。
走路想想事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分散分散注意力,手上的重量仿佛也轻了一些,再回过神的时候已到了罗赫的楼下,真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啊!要是现在电梯坏了,估计自己就疯了。
还好,没坏,正常运行这四个字,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啊。
走到门口,韩晖没急着敲门,而是先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按门铃,“叮咚……叮咚……”真是没创意的声音,手机都有彩铃了,门铃居然还是千年不变。
门开了,罗赫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你去长征了?”
韩晖已经没空跟他耍嘴皮子了:“让我进去。”
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顾不上跟他玩那套假惺惺的客气:“有水吗?”
罗赫打开冰箱,扔过一罐冰镇的啤酒给他,然后也在沙发上坐下,仔细地研究起了他那个巨大的包袱:“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带礼物来。”
韩晖恢复了一点气力:“废话,那本来就不是礼物。”
“所以?”
“所以什么?”
“那是什么?”
“炸弹。”
“没看出来你还是深藏不露的基地成员。”
“不。”韩晖一本正经,“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萨达姆亲卫队队长。若有美军询问,请你务必要保持沉默。”
罗赫的脸色同样严肃:“放心,我会说看见你往靖国神社去了。”
“你还可以说我就躲在东条英机的牌位后面,准备与前来参拜的小泉纯一郎密谈对美国的下一个战略打击目标,让他们把那些压箱底的精确制导武器都一块发过去算了,我不怕。”
罗赫眯起眼:“韩晖?”
“在。”韩晖点头,坐好。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韩晖笑眯眯地放下啤酒罐,抱住罗赫啃他的脖子,柔而不软,弹性一流,不错不错,口感相当好啊。
罗赫一把推开他:“滚,洗澡去。”
罗赫靠在床头的一堆枕头被子上,扶着韩晖的身体,把他缓缓拉起,又重重放下,引来身上人快感的抽搐和撩人的呻吟,不禁好奇,抽空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久没做了?”
“谁……谁说的?”韩晖按着罗赫的肚子在那儿拼命使劲。
“你的身体。”
“……”算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个道理韩晖还是懂的。更何况罗赫所说,也是很接近事实真相的。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命运交响曲奏出庄严响亮的音符,然而此时此地,不免有些滑稽。
“对不起是我的手机!”韩晖匆匆从罗赫身上翻下来,因情欲泛着红潮的脸顿时如猴屁股一般,仿佛能滴下血来。从椅子上的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韩晖不好意思地扫扫罗赫:“我妈。”下意识地走出卧室,按下通话键,胡乱敷衍一通后,挂断回了卧室。
“有事?”罗赫问。
“没,只是问我到没到,为什么不给她拨电话。”韩晖坐到了床边半天不动,先前的激情全被这个电话搅得一干二净,“对不起,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罗赫无言地点燃一支香烟,顺便也给他一支:“抽吗?”
“嗯。”韩晖接过烟叼在嘴里,“火,我的不好拿。”
罗赫凑过来,微凉的右手扶着韩晖的肩头,用自己的烟点着了他的,动作轻柔。
韩晖终于恢复了笑容:“谢谢。”
“没事,待会儿还给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