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吧？除了那个妖精屋里，他别的没处去呀？”张二老婆不信。

“我去傻子家里，大门已经闩了。我敲了几下门，说是找潘裁缝，冉冬枝在房里回答，说潘师傅好久没有去她屋里了。”

乡村老百姓的日子艰难，凡事都要节省，就连一灯如豆的桐油也舍不得长熬，我的细亲娘也就是张二的老婆，说：“潘裁缝今日夜里是不会来的。等也是白等，张姐走了一天的路，人也累了，早点去睡了吧。咱们家没有富余被盖，待慢张姐跟巧姑儿将就一下，黑粑儿（我出生八月十六。八月十五中秋节，齐洲老百姓兴吃粘着黑芝麻糍粑。故而得了个黑粑儿的浑名）跟大哥睡去。啊，说好了，大哥叫你们娘儿俩明天在他那儿吃饭，单身汉，猪油罐，他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很富裕。”

于是大家按吩咐睡觉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娘儿俩果然在张老大那小屋里吃的早饭。我听说这位大亲爷是单身汉猪油罐，很富有，便觉得有好吃的，小心眼儿里便惦记着，因为自打我出生以来，就没有过过一天有好吃好喝的日子。昨日夜里睡觉的时候，我就留心大亲爷这个“猪油罐”，看富人是个什么样子。进得屋去一看，只见屋子那么小，小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什么特别，虽然我的小小心灵里对这个“猪油罐”已经大打了折扣，但是又由于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富人，也就无可比较。可是我常去舅爷家，舅爷家有好几间大瓦屋，有客厅，有又高又宽的八仙桌子，有椅子，房里有宽大的架子床，相比之下，这个大亲爷算不得富人。早饭也很一般，一个灯盏大的蓝花小瓦盘里盛着三块红皮腐乳，一碗青萝卜，一碗白菜，还有一盘干萝卜条。主食是白米饭。四岁多的我对这个大亲爷没有特别的印象，只是觉得他不是很富的人。

少儿时期的事情，记忆模糊的不在这里当误你的工夫，浪费你的感情了。与我老爸后妈的风流韵事无关的也省了去。单说第二天掌灯之后，我老爸终于来到张二家。

老爸站在昏暗的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就不知去向了。

他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觉得老爸长得很帅。老爸的身材不像细亲爷样高大粗壮。也不像细亲爷样红黑粗糙。细亲爷的头发虽然短，却像个黑色大剌儿求。老爸的头发较长，却梳洗打扮得油光闪亮。老爸瓜子脸庞粉白透红，光滑溜溜儿的，我感觉他的脸上沾不上一点水，有一点水会滑溜下来的。老爸的眼睛很好看，像两颗亮闪闪的水晶珠子，说话时两颗珠子忽闪忽闪的。老爸的身材也好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就是说话口吃，却更好玩更动听。

老爸来过之后，我们很快就有房子住了。据说是租了一个名叫刘葫芦的人家的房。

刘葫芦的家住在一个只长草不长树的小土山的阳面，出门向北山边有一棵枝杈繁多的大枫树，大枫树下有一个低矮的小土地庙。我对这个地形和特证记忆犹新，因为这里有我终身难以忘怀的故事。

自从住进刘葫芦家之后，几乎每天早晨都有人上门叫老爸干活儿的，上门来的有男也有女，有的是预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