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林芳芳，觉得回到家又少不了要跟他吵，跟他闹，脸上突然变得比乌云还要阴沉，心里无意识地把林芳芳夸大到了荒唐的程度。“我在这样的家能幸福……看来我回去又要遭不幸了，这就是命呀！不过……这，这真要退还的事芳芳总是会不乐意的。她妈的，这几年来我为这个家打拼，也有好几百万了，不想还要受这窝囊气。”宋健###里暗暗地想，他对自己这种窝囊感到苦涩。他隐隐地感觉到近来闹得次数越来越多，这里面跟新来的法警有关。宋健明对这事早有耳闻，但又惧怕她家的淫威，以致于在最近这段日子里的不顺。他只好私下里在醋意中煎熬，尤其是在他独自出差在外，他思前想后地想了很多，很不痛快。的确，他对这个圈子有一种恨，又怕被这圈子边沿化，这种恨不断混杂着嫉妒和蔑视；但他又怕失去在这圈子的优越感。同时他也想到了潘冰冰，尽管她性格孤僻，而且显然很倔强，觉得她知道这样的结果，在他面前也会强作欢容。他想这就是潘冰冰善良温柔的之处，非常明白道理，与富家子的区别，脑海里异常清晰地浮现她的身影；想起她来这里和他相会，一起度过的一幕幕，想起欲望满足之后的娱情悦意，觉得从良心上对不起她，他靠在宾馆里的沙发上想。他做梦也没想到汪厚德敢到检察院去告他，检察院的“约谈”给他带来烦恼的心情，这时也平静了很多。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想他们对他不敢怎么样，开始愉快地空想，对于自己未来更美好的生活怀着愉快的希望。他觉得这应该是小儿科的事，也就没有所谓的悔过，恰好相反，他甚至还恶意地、开心地微笑，随着手指打了一响，从沙发上站起来，觉得想这些事无聊，他神色中透出几分做律师的傲慢和鄙夷。

“我不能消沉，一次失算也是正常的，你这样愁眉苦脸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的。这又何必呢？干什么呢？”宋健明喃喃自语地说，两眼闪出了光。但他身上流淌的却还是封建农民的血液，多少把希望寄于林芳芳家。“难道，难道我会被关进去……不，决不可能的！这是无稽之谈，这是荒谬绝伦！”

他走到窗前凝视着晚霞，脑子里忽然亮起闪电般的火花，他那生命感觉和自我意识倍增，心和智能像被希望照亮，陷入到富有诗意的沉思中，朗诵起毛泽东的诗词《泌园春.咏雪》：“……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彩；唐朝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娇，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朗诵完这首诗词，与其说是一种感慨，不如说他是为理想去奋斗的憧憬，相信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光辉灿烂的明天。他所有的激动、疑虑的不安骤然平息了，化为一种宁静。这宁静中充满明朗、和谐、喜悦和希望。他两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灵魂都涌现似的，尽管有点飘飘然，但心中依然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宋健明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心在跟郁闷的魔鬼搏斗,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舞厅里传来悠扬的舞曲，却不能撩起他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