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江南的细雨精美地描绘江南的景。这景物倒是没有增添凄凉，烟雨缭绕中多了几分人情，好似人心变得朦胧。在机构改革中，政府是迅速膨胀，机关干部越改越多，但财政只划拨一部分工资，其它的要干部们自己去想办法。腐败现象，坑民事件，如雨后春笋穷极思变，任何控诉、任何眼泪都不足以表现民众的疾苦。

王书记一般情况爱住在市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知道的人很少。阎福林去见王书记，从不带司机，都是自己打的士去。

“看见你很高兴。什么时候来的，不先打声招呼？”

“书记这么忙，不好意思多来打搅。”阎福林说，在亲切的微笑中露出他的结实的雪白牙齿。从那次“合作”后，他己成了铁杆心腹，是能舍命替王书记办一切事情的人，当然最黑最丑的事也不例外。

“哦，把你们县的近况告诉我。你们那里搞得不错，很有做大事的气魄。是啊，我们的管理体制太僵硬了……在这种体制下，培养起来的都是一些根本不懂经济的人，使我们的改革走得很艰难。”

“书记说的是，我也有同感。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是需要一批改造整个体制的杰出政治家。每位政府官员都要牢固树立责任意识，牢记法律监督职责，一定要本着对国家、对人民、对法律负责的态度，履行好本职，决不能玩忽职守……”

这时，胡蝶出来给阎福林泡了一杯正宗西湖龙井。

“你们认识吗？医院的护士长胡蝶。”王书记说，注意地打量着阎福林脸上的表情。又回过头微笑地给胡蝶做介绍：“丰河县委书记阎福林。”

胡蝶羞红的脸上，带着浮在她嘴上和眼睛里的微笑，对阎福林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现在在这种事上，处理这种关系能表现出高超的政治家的艺术，做得更光明磊落，大家都有飘飘然的感觉，女人仿佛是男人的某种幻想。阎福林的眼睛像孩子般顽皮，其实他的目光非常敏锐。在他与胡蝶目光相遇和最初一刹那，就被她那种喜悦的骄矜目光倾倒。他不知怎地，内心深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他清楚自己的位子，也只好恬不知耻地极力巴结。

“噢！我们第一次见面。”阎福林微笑地点点头说，毫不介意地又看了她一眼。

胡蝶脸红还未退，脸上的孩子气使他喜欢。她退进里面的房间去了。王书记注意地打量着阎福林的面孔，转变了话题。

这时，王书记暗暗地想，他会怎样看待自己和胡蝶的关系。一般人一见到这种情景，不会深问下去。实际上，在潜规则里己是合情合理的了，自然会彬彬有礼地回避，装出一副完全理解。甚至还赞成它，认为一切表白是多余的和不适当的。“这种事，历来风流人物也是如此，少不了要勾出些风流故事，算不得什么了。如曹雪芹所说，‘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阎福林眼睛熠熠有神地想，为此心里感到惶惑。

彼此间出现了好些意在言外的巧妙语言，但仍有假惺惺作态。显然，他在这方面也应该是高手，毫不费力地避开了可以引起尴尬的话题。他以前不认识胡蝶，她温和快活、精力旺盛的举止和安于现状的坦率态度更感人。

王书记和阎福林交谈了约半个小时，胡蝶从里间出来给王学韬量血压。她脸上浮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笑，眼睛愉快地闪耀；他长久地、温柔地望了她一眼后，又卑微地对王书记笑了笑。

胡蝶给王书记量完血压，没有同他们坐在一起聊天，把东西收拾好就走出了病房。

“她身上的一切都是完美的，”阎福林望着她走出去的背影说，“甚至她的忧郁和略显苍白的脸色……”

王书记同阎福林有了进一步的感情，还得从郭小莉说起。王学韬去丰河县总是悄悄地去，很少大张旗鼓，这样他觉得轻松。他跟阎福林说过，吃饭最好是少点人陪，这样玩得开心。阎福林是一个很会揣摩领导心思的人，也特别会用心。

一次快吃午饭时，王学韬从广东考察回来，路过丰河县少不得去看一看阎福林，同时告诉他年底前调江阳市当副市长。在鑫慧洒店，阎福林身后有个女士，他忙把她介绍给王学韬：“这我们县团委的副书记，郭小莉小姐。”

郭小莉微笑着伸出手来。王书记心里清楚，她早己是阎福林的猎物了，或者说是她的启蒙老师，她的身体有种少妇成熟的韵味。过去，她只是工商局里的一个办事人员，与阎福林有染就进了县团委，进步是相当快的。王学韬同她握手的那一刹那，胸口空空地晃悠了一下，他这种人不在乎是不是初次，认为不是初次更解风情，没有性经验的女人不懂得配合，只知温柔地躺在那里煞风景。他需要她随着他的节奏起伏，需要她进入一种癫狂状态，才会觉得过瘾。她喜欢穿紧身衣来炫耀自己的身材，再就是她那双不大的含情的眼睛，蕴藏着一股美好而坚强的力量，给人一种含苞欲放的感觉，还有她白的皮肤和染得棕红的头发是相得益彰。

王书记同郭小莉握手说：“到丰河这么多次，居然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干部，还真是遗憾。”这话听上去像是玩笑，大家都露出逢场作戏的笑。阎福林笑得心里是酸不溜啾，他心里却在安慰自己地想：“只要把人看作工具，尤其是女人。这是官场里惯用伎俩，叫做卑鄙行事，高调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