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洲挪了一下屁股说:“我没接见,这心也跟他们去接见楼了。”
李双喜说“你死不死”?顺手拍了一下邵林的肩膀:“看我们弟弟,小手跟机器似的。”
方卓在旁嗽了一下嗓子,立刻被李双喜扇了一个大脖搂儿:“吃鸡巴毛啦?快干!”
看着站在管教室门口和二龙聊天的朴主任,我暗笑李双喜,估计这家伙也跟老三当初一样,是拼力要靠卖苦力的表现赢得领导好感了。
李双喜往旁边走两步,鼓励了一句疤瘌五,然后又开始吆喝烧花线的几位,门三太少不了先吃一脚,高则崇也被不冷不热地督促了几句。
高则崇正应诺着,朴主任在那边喊他,高则崇赶忙起身过去。二龙看一眼工区,回了库房,朴主任也转身进了屋。
周法宏说:“老高的门子也该给他使使劲了。”
疤瘌五鄙夷地说:“死狗扶不上墙啦,要真是硬磕的,早进不来了,没有给他真使劲的人啊,顶多就是走一过场——官场上这些狗娘养的,你一倒霉,全恨不得离你远点儿,怕沾上晦气啊。再说,这当官和做生意的不一样,老高将来出去也是平民百姓了,谁跟他套乎?”
闲聊着,不觉话题又溜出十万八千里去,反正一切都不是我们所真正关心的,信口说来,无非解闷,老高的死活,和外面的一只麻雀、一个葫芦或者恐怖老头本·拉登的命运一样,与其他人无关痛痒,所有他人的苦乐、世界的悲欢,眼不见为净,见了,就权当看个热闹,凑份谈资。大家改变不了什么,包括自己的命运,仿佛一只鸟被规矩在笼子里,时间久了,它对天空的感觉也将麻木。
老高回来了,迈着与我们无关的轻盈的步伐,很舒服地咳嗽一声,落下宽大的屁股,干起活来也显得气度非凡了。
门三太笑问:“老高,什么好事儿啊?”
“在这里能有什么好事?发奖金轮不到咱。”高则崇兴致勃勃地说。
门三太笑着:“环境不同,人的要求也不同了嘛,这叫到哪说哪话儿,入乡随俗,进巷跟弯,饿得眼蓝的时候,你给我半拉窝头我都往上蹿。在外面啊,看见减刑票我都不拣,擦屁股我还怕他掉色哪,可在这里行吗?”
何永在这边笑道:“就是就是,老三哥说得透亮。什么叫好事什么叫坏事?我要拉泡屎,您不稀罕,他有稀罕的不是?老高啊,你也甭跟大伙玩深沉了,是不是门子给鼓劲儿了?放心,没人抢你那口饭,说出来大伙也替你高兴一把,别闷肚子里馊掉了。”
高则崇素着脸说:“没事,好事坏事都没有。”
“那主任叫你干什么?”
“这事儿恐怕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周法宏冲何永笑起来:“就是,你以为你克格勃还是居委会大妈?”
“我‘阳痿会’大哥还不成么?”何永拧着鼻子说:“我自己找抽还不行么?现在这世道,自己家孩子的事儿都不跟大人商量了,我咋那么爱操心哪!”
何永说着,愤愤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
晚上回了号儿,刘大畅才跟老三说,日本儿也去了他的家里,听着老三满嘴翻花地骂日本儿,刘大畅只轻轻一笑,有些落寞和苦涩,刘大畅的表情,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起半句歌词:为爱伤透了心。
第十节势去如山倒
没几天,小杰屋里出了事儿,有人举报他使用热得快烧水,结果被主任到号儿里翻个正着。
主任显得很气愤,当场宣布罢免小杰的组长职务,由高则崇过去接替。高则崇接了差,名正言顺地从生产线上退下去,当起了甩手二掌柜。看来接见那天和朴主任的谈话确实是实质性的,门子开始给上劲儿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小小的阴谋。
蒋顺治在背后告诉了我事情的背景,原来晚上主任在二龙屋里呆着时,二龙把小杰的劳作宁宁叫过去,一唬,宁宁立刻交代了,说小杰确实经常用热得快,并且说了他藏热得快的地方。主任这才过去,抓了小杰一个直眉瞪眼。
据蒋顺治说,当时,在主任的面前,二龙的桌子上就插着一个热得快,正勤勉地烧着开水。
小杰自是欲哭无泪,组长丢了,这半年已经稳当到手的积极分子票也拱手让人了,而且更背运的是,李双喜转天就吆喝他上岗去烧花线。
“这人要倒霉啊,放屁都砸后脚跟,其实一个热得快不至于啊。”看小杰悲愤无奈地过来坐下,门三太同情地笑道。
“嘴上添花,你心里幸灾乐祸哪,以为我不知道?”小杰怒目相向。
何永骂道:“门三太你有那个瘾是吧!缺骂跟我说,我批发你点儿!你妈都什么岁数啦,让别人在嘴里鼓捣来鼓捣去的你好受?”
门三太也不太在乎小杰了,听何永一撬乎,立刻说:“就是,好心让人当做驴肝肺。”
“换台换台。”小杰不耐烦地说,冲门三太虎起眼来。
周法宏笑道:“呵,人都说落佩的凤凰不如鸡,可我今天才知道另一句话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看我们杰哥,英雄气概不减当初!”
“人死鸡巴硬,多少有点病。”疤瘌五嘟囔着。
“谁呀?说谁哪?”小杰不忿地追问。
疤瘌五回头认真地说:“就说你呢,还有别的事儿么?”
小杰尴尬地一张嘴儿,眨巴了两下眼说:“没事儿,我就问问。”
没想到,疤瘌五还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