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你在那边吹什么,这一段时间太不像话了,没规矩,快点回家睡觉。”王大妈把声音送到这一边。
“你不要烦,她们不会吃我的。”
“你老娘真管多了,又不是女孩子,我发现她天天晚上都是如此。”高小东不满意地低语着。
我翻他一眼:“像你最好,没娘没老子的,随心所欲,有梯子想上天。”
志强笑着说:“他还不太好呢,你素兰真的好,没有婆,没有公,进了门就耍威风,设有爹,没有娘,敢把高小东打下床。”志强突然侧腔望着月圆:“哎唷,我又没有说你,你把我脚跺痛死了……”
“谁跺你的,大惊小怪的。”她给他一个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垂下睫毛。
“跺,是变向的爱,他还说你欺负了他。”高小东坐在凳上摇头晃脑的对月圆说:“你说是不是?”
我假装生气:“你们话最多,捣了你们马蜂窝了。我们马上要睡觉了,你们该走了,下次晚上少来少好,害得我们一事无成……”
“真要不来哟你们又是魂思梦想的,假设十天不和你们讲一句话,你们可能大脑发昏,坐立不安……”
“想个屁,活宝。”月圆打断志强的俏皮话,“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想不想呢?”
“你们女孩子,就是吃嘴上苦,全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有许多事情都是含而不露,到了一定时候吃亏又后悔。我认为无论什么人,不要隐瞒自己的观点,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说到哪里……”
“全要是这样,情人还没有多话可说呢,体现不到‘爱情是苦苦甜甜’的这一道理。”志强挡了高小东的话,“而且女孩子随着容貌不一,性格更是各异,在我的观察中,有的活泼开朗,连说带唱;有的文静含蓄,少言寡语;有的热情洋溢,落落大方;有的柔情似水,羞羞答答。在生活和工作中,有的积极活泼,有组织领导才能;有的刻苦钻研,有革新攻关的毅力;有的精于计划,一身当家理财的本领;有的兴趣广泛,各方面应付
自如……”
“看来你谈过不少对象?”我说,“对女孩子研究得如此细腻,观察得如此清楚。”
“谈对象,我还没有那本事,我很早就说过,对其它没有能力去研究,就是对两笔的‘人’有所研究。
“世界上对人研究最伟大,因为人是世界上最狡猾,最有感情,最矛盾,最厉害的东西,而且有了人才有了一切,人定胜天,你这个志向我绝对崇拜,正如你以前说过的,‘一个人就是一个小世界’。”高小东不学无术,专喜欢捧他。
月圆那对水灵灵的眼睛不断巡你瞅他的,薄薄的嘴唇上贮着厚厚的笑意,详细听着他们的话。我含含糊糊地听着,不过,他们的目的我清楚,就是要我们佩服他们的“才华”。
曾记得那一晚是我们两对恋人吹得最最开心的一夜,大家都跃跃欲试地展示自己才华,王志强还特别强调人类祖先把许多字编倒了。如“千里”不该读”重“,“出”才能读“重”,因为是两个山,寸身的“射”字已读矮,矮读“射”等等,要不是王大妈骂王志强回家,要不是下雪怕冷可能要通宵达旦呢。电子站
(十一)
十一
从幻想的美梦到现实后,天已大亮。雪透过北边的墙缝像白面似的洒在房间里,堆了好几个小岭子。穿岭翻山的风声,簌簌然,飒飒然,瑟瑟然,它钻进墙缝里把悬挂在屋梁上的
钩子吹得摇摇曳曳的。天冷真是麻线细的缝喷出缸粗的风。我们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似乎一丝一毫的热气都不让它外流……
“哎,素兰,今天谁来叫门都不理,很好地睡到吃饭,还可以省一顿早饭。”
“不开门被他们骂死呢,气得下次不理我们……”
“你怕他甩你吗?男孩子皮厚。”她那心旷神怡的笑声从被窝里过滤出来,似乎更清雅更纯洁更动人。
“。。。。。。”
“开门,开门,李素兰。”是个银钤般熟悉的声音闯进了我们的耳膜,“快要烧晚饭了,还没有起来吗?”
“是哪位贵客光临寒舍。”我急忙下床,三步并两步,开了门:“哦,是你,怎么好天不来,偏在下雪天来呢?”
蒋琴解下了紫红围巾掸着身上的雪花,脸上平平板板的,一丝笑意都投有,两眼冷冷地看着我。她喃喃地说:“是我哥叫我来的,你先上床,不要冻坏了身体。”
“真是稀客临门,不知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月圆看我们进房间,定定地望着她,脸上洋溢着喜悦。
蒋琴对月圆投了一瞥,叹了口气,倚在箱旁,垂着眉毛,不知她深思什么,片刻她说:“我哥来了”。
我不安地问:“你哥怎么冒雪赶下来的,看来有点事情?”
“是……是因为月圆爸爸……”
“蒋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月圆脸上勃然变色,筒直橡弹簧似的一跃而起,眼睛里露出惊愕与慌乱,“你……你说清楚一点。”
蒋琴抖索地嚅着嘴,清清楚楚地说:“你爸爸今天早晨八点半离开了人世……”
一切好突然,一切好混乱,一切好悲凉,一切好意外。顿时,一阵哀丧飞上她的眉梢,泪水包围了她那眸子,缓缓地摇着头,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