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交手已经是在83年的六月,胡二伤好以后一直在找元浩他们。在街上逢人就问,不管这个人与元浩他们熟悉不熟悉,弄得整个县城都知道胡二和落云在找元浩和甄三,愣五也知道了。
愣五去甄三的家里找甄三。他去的时候正是中午,甄三一家人正在吃饭。甄三的父亲见愣五来了,连忙招呼:“五子赶紧上炕,咱弟俩整两樽。”
“你先吃的,我找三儿有些事。”愣五叫甄三,“三儿,你出来下。”
甄三蹟了个鞋,就跟着愣五出来。
愣五劈头就问:“你准备怎么办?”
甄三有些不明白,问:“什么怎么办?”
愣五抓住甄三的肩膀,看着甄三的脸:“落云和胡二。”
甄三很不以为意:“凉拌。”
愣五鼻子重重地发出一声冷哼:“凉拌?你倒写意轻松啊,可是你知道吗?这事已经闹得全县全知,再弄你还有好吗?”
“怕什么,谁不是两个卵子一根棍,难道他还多两个不成?”
“屁。”愣五有些生气,“你知道个卵,再闹你连命都得没,你知道吗?”
甄三不清楚愣五为什么这么激动,这样的事在县里虽然不是每天发生,但也是经常发生的。他觉得愣五有些小题大做了,并没有把这当回事:“我知道了,走,去喝酒去。”
“你自己注意吧。”愣五知道甄三没听进去,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甄三进去了,到了门口,说,“三,下个月我走了,去北京。我离开这个地方了。”那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梦想。他终于去了自己所向往的北京,也终于可以把自己的那颗红星照在北京的大地上,让北京这太阳的光芒照在愣五这颗红星的身上,抚慰着,暖烘烘的。
“到时我送你。”
甄三没有料到这面居然成了他俩最后一次见面,从此就成了天地相隔的两个人。后来,愣五经常回来看望甄三的父母,也去看甄三,而且在墓旁一坐便是半天,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具体说了什么,没人清楚。
83年的6月16号,在呼伦贝尔盟发生了特大的强奸杀人案。
于洪杰在内蒙古呼伦贝尔盟喜桂图旗牙克石镇是有名的一霸,是一个很有“份”的地痞,曾经多次被公安机关收审,拘留,但每次都经过教育后释放,没有受到法律的严惩。四月份于红杰万般无奈地去了红旗沟农场后,他的心情就没顺畅过。对现实的不满使他看这里的东西都不顺眼,也在公开场合都次表示:“要干一番事业,要干得轰轰烈烈,不能白来人世一趟。要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后同韩立军和杨万春商议后,又纠集了几人。于6月16号晚上,开始了一场极其残忍的杀人案。在十几个小时里,杀害了27人,其中有75岁的老人,也有两岁的孩童,并且在其间对了多名女性进行了强奸,这般如禽兽的行为。同时,他们还犯有抢劫罪,爆炸罪,。此案时新中国成立以来后,一起极为罕见的特大杀人案。它不仅震惊了全国,也震惊了司法界,更震惊高层领导。
这个时候,愣五准备去北京了。
18号,愣五坐火车要去北京了。甄三穿好衣服,先找了二子,元浩已经躲了出去,而二子在那次痛甄三一起打架后,两人便开始熟络起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然后同二子一块去火车送愣五。
二子骑着车子载着甄三,两人一路有说有笑。
胡二并没有放弃报仇,落云也没有,他们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今天看见就甄三和二子两个人,心思也就活泛起来。他们领着人在火车站的一家小饭店等着。火车站在县城的西北方向,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子,大多数都是店铺,有卖饭,有卖杂货的,也有卖小食品的。往南有条土路通往县城里的那条大街,往北没有道路,过了那排房子就是田地,里面种着玉米,这时,玉米刚发出苗来,只有手掌般高低。
愣五站在售票厅门口张望着,看见甄三和二子,他便跑了过去。父亲拉也拉不住,喊道:“五儿,你快点回来,没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了。”愣五的步子更快,更大。
甄三也跑着过来,两人看着,二子气喘着过来:“老三,你就不能等我下,难道你等我你就能死呀?”
“等你,万一误了五子的事情怎么办?”甄三回过头,又看着愣五,“五儿,你追逐你的梦想了,哥们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小葫芦给你,他陪我走了十年了,让他也陪你十年,然后给你儿子,让他陪你儿子十年,完后,你带着你儿子回来,给我儿子,让他们也成为兄弟,小葫芦再给我儿子,陪我儿子过十年,它也该结束生命了。”
“好。”愣五接过葫芦,“三,不要乱动,最近这世道不平。”
“嘿……这两年多会平过,还不就那样。”
“真的。”愣五仍在劝导,“我父亲说,迟早国家有大动作的。”
“要有早有了,何必还等那么久呢。”甄三转头问二子,“你说呢,二子?”
“就是。”二子没了元浩,就如没了一个导师一样,完全看不清世界的变化。其实,人到头了,是阻止不了的,不管元浩在不在,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的。因为胡二,落云他们做过了,甚至是疯狂的。
甄三和二子看着愣五进了车站,上了站台,然后一直等着上了火车。胡二在甄三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但是他们没有动手。不是怕愣五,而是害怕那辆车子,那辆车子就相当于武器,一把超长的武器,让自己完全占不到便宜的武器。他们就一直在等,在等他们所等的机会。现在他们等到了。甄三和二子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迅速地走过来,跑过来的话,动静太大,容易发现,但是走却不一样,在这个嘈杂的火车站,根本发现不了异常的。愣五看见了,他招手示意,事情有时候就有他巧合性的,甄三和二子就都以为愣五放不下他们,仍然拼命的挥手示意,他们也回以挥手。愣五很焦急,往外跑,列车员却催道:“快点,火车马上开了。”
愣五依旧看着他们,用尽浑身的力气喊道:“三,后面有人。”
甄三没听到,二子也没到,所以砖头砸在脑袋,仍人还在挥着手向愣五告别。愣五往外跑,可们已经关了,他拼命砸着窗户,喊着,却帮不上忙。胡二,落云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放倒了,就不会放过的。甄三抱着头,蜷着身子,血已经染满身子,二子并不比他好到哪里。愣五出来了,从出站口出来的,当他见到甄三和二子的时候,他俩已经站不起来,脑袋流着血。有时,我们不得不感叹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中虚无,这话在这里很好的。愣五父亲并没有走,他看到愣五跑出来,也跟着跑过来。他看到儿子抱着两个血人,便知道儿子的朋友被打了,他赶忙就司机过来,把两人抱上车,愣五也跟着,愣五的父亲拉住了:“五子,你先走,下趟这半小时就来了。”
“不,我要看着他们。”
“不行,你必须走,误了这趟就没有下趟了。”
“那么明天?”
愣五的父亲仍然坚持:“你必须走。”
愣五大声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愣五的父亲哭了,凄凉的,也许是什么事勾起了他的伤心,“去了北京你就知道了。”他拍了拍愣五,“儿子,父亲向你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最终愣五还是走了,而甄三和二子也苏醒了。用医生的话说,再晚来个十来分,可就真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