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察觉到自己的荒唐，他尴尬的笑了声想解释几句。严氏已经领着秦萱进了中堂。

秦宸没有变成祥林嫂的意愿，可是能说道说道还是好的。虽然他还没想好借口，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轻浮的行为。环顾四周，除了在游廊上喂鸟的凌秀，从西耳房旁边的月洞门转出来的汝儿，满院子杵着的也不过是些人肉桩子。

游廊上，凌秀朝汝儿那边瞟了两眼，脸上添了些怡然。

秦宸看见凌秀唇角微扬，展现出难得笑靥。心里却是忐忑。再回头才真正注意到汝儿的愤怒。

汝儿显然是看到了秦宸的荒诞。她似被钉住了腿脚似得，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丰润的下唇被牙齿咬的有点变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秦宸。

汝儿虽然是妹妹，可秦宸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心慌。他冲着凌秀做了个懊丧的嘴脸，就忙不迭的跑到汝儿的身边。

汝儿看着秦宸谄媚的嘴脸，心里越发的生气。她恨恨的看着秦宸，冷冷的讽刺道：“四哥哥长本事了？！”

秦宸觉得无辜，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说你哥哥我觉得嫡母的心腹有些古怪，怀疑她不像外表所显现的是个云英之身。所以才动了几下手脚，看看她的应对，研究一下她的内心。

秦宸无措，只好祭起一副天真无害的笑容。

汝儿却看不惯这个，她的裙裾微颤，一只凤头丝履狠狠的踩在了秦宸的脚背上。

秦宸正在庆幸这是丝履不是木屐的时候，三根手指毫不温柔的捻起了他腰间的一处软肉。

汝儿脸上带着笑，手上使着劲，牙缝里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冒、失，荒、唐，轻、浮，无、行。。。”

汝儿到底是女个孩子，身轻力弱的伤不了人。只是秦宸看着一脸惬意的凌秀，心里有些嘀咕，就算是幸灾乐祸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秦宸有心想推开汝儿，可是又怕伤了她。可是不推开她，兄妹两个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还好汝儿的教养嬷嬷卉娘淡淡的开口叫了声：“姑娘！”

这一声叫的好啊！短短的两个字，却包含了无数的韵味。愠怒、懊恼、阻止、训诱。。。秦宸看着汝儿悻悻的收回手脚，规规矩矩的站好。不由的把崇拜的目光投向这个一向没有存在感的中年妇人。

卉娘还是一贯的平淡，她用鼻孔上下打量了秦宸一番。对汝儿嘱咐道：“姑娘也见天的大了。虽说是骨肉，可是言谈举动间也该有个分寸才是！”

说完不等汝儿分辨，卉娘就牵着汝儿的手径直进了屋子。汝儿身后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两个贴身丫鬟黄芩、香附，另一个教养嬷嬷柳娘都紧跟着进了屋子。只有汝儿的一个乳娘，国隆的姨娘在秦宸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才慢慢悠悠的进了屋子。

秦宸是说不出来的丧气。亏他那么的崇拜卉娘呢！可人家连个白眼也不肯施舍，只是让他欣赏了下黑洞洞的鼻孔。

秦宸终究没有勇气说些，和尚摸得老子就摸不得的话。只能怏怏的摸着鼻子，灰溜溜，臊眉耷拉眼的进了中堂。

中堂里的人还不齐全，秦宝，娟儿、若曦都没到，秦母和丁氏也不见踪影。倒是王氏坐在左首第一张太师椅上，搂着秦萱，笑着对严氏解释道：“昨天乱纷纷的。那边人手虽多，到底没有场面上的人物。我怕她们拾掇不来，就让你弟妹多留一天。。。”

见秦宸进来，王氏忙对着他招手。等秦宸过去，也不容他见礼，就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昨天你没过去，老姨奶奶可是念叨来着。。。”

随着一声轻轻的咳嗽，紫苏从西屋里走了出来。她打起珠帘，笑着对王氏行礼说道：“老太太刚还念叨呢，说大太太昨天劳烦了一整天，很该歇歇才是。”

王氏矜持的站起，一边往西屋里走，一边欣喜的说道：“到底老太太心疼我！我也只就是走个过场，那里会累！老太太昨天歇的可好，今儿可有什么想吃的。。。”

秦母歪在美人榻上，淡竹正替她捶腿。丁氏坐在下首的一张玫瑰椅上，见了王氏，她似笑非笑的站了起来。王氏一下子安静下来。

俗礼过后，秦萱偎进了秦母的怀里。秦宸坐在了左首的第二章椅子上，汝儿也安静的在右边的第三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王氏、丁氏领着严氏自去安排桌椅，摆放碗箸。

秦母心事重重的样子，别人也不敢多话，屋里倒是安静下来。秦宸想了又想还是开口对秦母求道：“老太太，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秦母右手本来是在秦萱的背上摩挲，听了秦宸的话到停了下来。她若有所思的直起身，一脸平静的说道：“你要是闷了出去散散也好，只是要去哪里呢？”

秦宸低着头，回避着汝儿犀利的眼神。轻声回道：“我想进城，去那边的宅子里找些东西。”

一时间屋子里越发的安静，就连王氏指使小丫头的声音都消散了。秦母愣怔了半天，才笑着的问道：“你在院子里和谁说话来着？有什么事情么？”

秦宸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汝儿放在腿上抓的死紧的双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是秀姑姑，也没什么事情。”

秦母扯扯嘴角，自然有小丫鬟跑出去传凌秀。

也就是两句话的功夫，凌秀就跟着小丫鬟走了进来。她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对着秦母行了礼。秦母也不叫她起身，只是冷冷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弄得一大早就不安生？！”

凌秀低着头，恭顺的答道：“回老太太的话，是五爷有事情问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