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安城，安城也正在看着自己，突然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赶紧捡起地上的扫帚开始扫地。等到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安城依然在看着自己，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安城走到她面前，问：“对了，听说你是保送的？”

“对啊！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自己？

“哦，没什么！”安城开始朝地上洒水。

“对了，泪呢？她也是成绩好所以被保送的？”他突然停了下来问她。

她不动声色地说：“她？哦！她的母亲跟校长关系不错！”

“对哦。听说她是跟你一个学校毕业的，你们学校只有你一个人是因为成绩好保送的，程泪是走后门进来的，对吧？这个大家都知道。”一旁擦桌子的泪的同桌把话接了过来。

安城皱了皱眉头，低下头开始打扫，不再说话。

“安城，你怎么搞到现在？”

霜儿抬起头，看见一个皮肤雪白的女孩站在门口对着安城喊。霜儿认识她就是那个天天跟在安城后面的花落，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咦，不是让你先回家吗？我今天打扫卫生。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安城直起腰，朝着花落挥挥手说，“出去出去，别进来，你看这灰满天都是！”

花落嘟起嘴巴走了过来，拉住安城的胳膊，说：“灰怎么了？你不也在这里待着？我等你一起回家。你先打扫吧！”

“好好好，那你先出去。我打扫完了就走。出去吧！”安城对着她摆摆手。

“哦。”花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她转身看见在讲台上擦黑板的霜儿，白白的皮肤，五官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很耐看的，立刻警惕地望着她，她突然眼珠一转，掉转身跑到安城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扫帚，撒娇地说：“哥，我帮你吧！我反正干等着也无聊。”

“去去去，一旁待着吧你，别给我添乱，我快打扫好了！”安城摆摆手说。

花落委屈地撅起嘴巴：“你就会嫌弃我！”

安城微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她说：“这里这么脏，我是不舍得让你站在这里吃灰尘。”花落这才满意地去外面走廊等。

终于打扫完了，安城拍拍身上的灰尘，扔下扫帚，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啊！你们也早点走吧！”他拎起自己的书包，把花落手中的书包也接过来背在身上，感激地对霜儿说：“今天真的谢谢你。”

“谢？谢什么？”霜儿微微地笑了笑，“应该是我帮泪谢你才对吧？”

“哦？呵呵，这样啊……”安城不好意思地笑着，脸又有点红了。

“那，那我们就先走了。”安城说道。他一转身，便看见泪背着书包静静地站在门口。

“霜儿，谢谢你。”泪的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霜儿。安城奇怪地打量着她们，他又感觉到了那杵在她们之间的很不寻常的东西。

花落见到泪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威胁，她拉住安城的手更加用力了，带着敌意看着泪，对安城说：“哥，我们走吧！”

“哦。”安城答道。花落使劲拖着他，他回头看了看泪，泪没有跟他说话，他有些失望地在花落的拉扯下走了。

“我也要走了。”霜儿拎起书包。

“霜儿。”泪叫住她，“我们……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对吗？”泪恳求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

“我们……去篮球场走走好吗？”

“哦，好。”

篮球场上，几个初中部的男生正在打篮球，远处的足球场上还有几个小女孩在放风筝。

“秋天了吧，现在？”霜儿问。

“好像是吧。”

“天怎么还这么热？”

“嗯，不知道。”

她们无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的对话如此艰难。

天空中的风筝在摇摇荡荡地挣扎地飞着，最终掉了下来。泪收回目光，转过头对霜儿说：“今天，谢谢你帮我打扫。”

“泪，你要是真的感谢我的话，能不能在我的周围消失？能不能别处处和我作对？”霜儿慢悠悠地说。

泪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地开口说：“霜儿，你知道吗，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你要我怎么对你？”霜儿真的生气了。

“呵呵，别生气。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泪悠悠地说。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霜儿感觉更加生气，她站了起来，拎起书包，一字一句地说：“程泪，我真讨厌你！”

“是吗？”泪的眼里似乎冒出火来。幽蓝的瞳孔里面，一些汹涌的火光。霜儿眼睁睁地看到泪的眼瞳吞没了自己。她感觉自己的身躯渐渐变得虚无，泪的眼睛变成了一口井，黑色的井水漾满了疼痛，围绕着她。

“你，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什么牵连。听到没有？”霜儿吼道。

“行吗？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生来就跟我有着血缘的关系，拉得断吗？”泪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霜儿更加愤怒。霜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泪爬到双杠上坐了下来，她的目光穿过学校操场越过围墙望过去，学校外面的街道上，霜儿缓缓地穿行而过，她的影像在泪陡然漾起的泪水里游走，变幻成一个巨大的气泡从泪的身体里穿出，游进了泪的伤口。

泪从双杠上蹦了下来，感觉手指微微发抖。破碎的脚步细碎而轻，像喝醉酒一般的。

我要学会遗忘。

我不要再受伤。

回家的路上，泪闻到了一种香味。香味很单纯，它是来自路边的樟树。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它是一种新生的味道，是一种涩涩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