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马初扔剑,下跪,面色苍白。“下官也是身不由己!”
“药赈在哪?”
“就在城北的神殿中,具体地点只有我和杜达仁知道,本来我们想以此做筹码……谁知杜兄中途变卦想直接告诉给迟将军……”
一阵冷风忽至,窗被震开,用以照明的琉璃灯也被掀到地上摔得粉碎,屋内陷入一片黑暗。缜聆心里冷笑,伸出折扇朝窗的方向临风虚点,有人闷哼一声,劲风袭来,他抽扇格住,竟是马初的剑。不愧是正规军旅出身,臂力惊人,缜聆不由多了几分认真,一边格住重剑,一边凝神留意身边的动静。门外的人估计都挂了,一群废物!
“马初,想趁乱跑么?怎么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听见对方浑浊的呼吸,他暗自留神周围动静,开口问道。
“哼,我也不过是想自在地多活些日子。”
“跟着我可能不会死,出了这门可就必死。”
“什么意思……”臂上的重压骤然减轻,一股陌生的气息从侧面攻来,他暗叫不好,折扇顺势上挑,侧划,一击未中,左手紧跟着袭向已躲过折扇向马初扑去的黑影,不中,再击,还是没中,来人每步动作都如他所料,又偏偏快他一步,紧接着,他听见喉骨碎裂的声音。他立即扑向窗口,本欲拦住来人去路,忽然动作就僵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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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迟彦等人闯进来时,就看见缜聆安静地盯着窗外,持扇的手指关节发白,地上是马初的尸体。
“他喉骨被人捏碎,死了。”他右手不由摸上自己的颈,冰凉的触感仍在那,在那一刻让他觉得死神就在面前。“封锁全府,我们去隔壁!”
“不用去了!我刚从那边过来,人还在擦琴。”看来是个高手,难得缜聆如此认真。“所有外面负责守卫的人都失去意识了,每个人颈后都有个青指印。片刻之间做到如此地步……”
“嗯……”外面的雨终于停了,缜聆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左手背,看向窗外,外面明明暗暗一片嘈杂。“小彦,是凶手另有其人还是你之前对咏棋的身手有所隐瞒?”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从那次交手判断,她的确不如我。”迟彦抱剑斜倚窗,整个人隐在阴影中,看不见表情。
“哦,那么凶手要么另有其人,要么她之前刻意保留实力……”
“迟将军,上上下下搜遍了,没发现可疑的人,不过倒是在花园外墙那发现有脚印,想是凶手已经趁乱逃出去了。”侍卫长进屋来汇报情况。
“在哪?”真的另有其人?缜聆拢眉,问道。
“就在外面,郡主已经过去了。”
“胡师爷呢?”迟彦忽然开口问道。
“属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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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似乎说明不了什么!这连脚印也算不上吧?”萦吟晒笑,神情间颇为得意,幸灾乐祸的看着泥地上仅存的疑似脚印,只有常人的一半还小,像个小孩的脚印。“赵公子莫非怀疑一个小孩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行伍二十载的城守?”
缜聆讪讪摇了下扇子,只是冷冷看着窗边的杜鹃枝叶。而迟彦却蹲下身,仔细观察了留在那的泥印。半晌,站起身来,抬脚毁去了唯一的线索。
“哎呀!你怎么能……”娇呼连连,郡主把脸都气歪了,却无人搭理。
“明天就给两位大人发丧,说是府里遭刺客,大人护卫有功不幸遇难。全城戒严捉拿刺客。”实在看不过众人如丧考妣的神情,迟彦回头交待完便转身回了房,并顺便瞟到都盘郡主瞬息万变的脸色。而缜聆则闷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这个脚印几乎要骗过我了,要不是看见杜鹃枝上的泥。”进了房,他的眉才有稍微舒展。“想来,一个高手断不会也没必要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留下脚印,虽然仿得极似轻功极好之人留下的足迹。”
“如此,答案只有一个了,一个武功高手杀人之后从窗子逃出,却并未翻墙出去,而是在院内留下一个小脚印后又返回了房间,只是现在摸不清此人的动机。”迟彦神色有些怅然,她身怀武功他早前是知道的,却一直不愿承认这样一名女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下杀人。
“我们现在拿她无能为力……以她的身手,我们根本关不住她,她现在也只是不想走罢了,估计你的猜测是对的,等杜大人发了丧,派个人好好跟着她。”缜聆一下下扇着折扇,做思索状,这女人背景复杂得很。“仇杀还是灭口并不重要,我们也管不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想办法堵了那些知情人的口。”
“也好,趁此机会把潇城好好翻一个遍。”迟彦点头,忽然感觉一阵寒意,不由转头望向身边好友。只见缜聆微咪了自己琥珀色流光溢彩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道:“小彦,如果我做了这潇城的府尹,你可愿随我做这城守。”
“你这是胡闹。”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我是再也忍不下去了!药赈即然在此地,则必定跟我的两位皇叔脱不了关系,父皇当年将这两郡拱手让人,如今我再将它们收回来!”他冷声笑道,收了扇子,周身一股寒气逼人,忽而又笑道:“放心,皇叔大概有七年未进京面圣了,不会被认出来的,而且,我可是知根知底的赵家六少,花钱捐一个府尹玩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