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缜聆一身暗红长袍,外皮黑色金丝软甲,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战况。
箭如飞蝗,旌旗蔽日,嘈杂,又沉默。
每个人都在争命,跟天争,跟敌争,跟己争。
自己要活着,对方就得死!
风里都带着浓烈的血腥。他皱了皱眉头,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亲临战场。没有恐惧,没有兴奋,只觉得无聊跟厌倦。其实,这场战的双方是互称叛军的,都打着平叛的旗号。不过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当兵的才不在乎,千辛万苦一路南下,不过是为了高出其他军队许多的饷银而已。而夜缜聆更是干脆,不上城墙的,那保命的药障可就没你份了。一个为财,一个为命,一个自愿,一个被逼,其实也说不上哪个士气更占上风。好在潇城守军是以逸待劳,一开始便占了优势。缜聆原以为这只是对方的试探,却没想到这一战就从中午一直打到晚上,消耗极大,却谁也没有从对方那占到便宜。
这次夜熙询用了最常规的云梯攻城,死伤极大却毫无进展。看到这,缜聆松了口气,知道越城岭伏击成功,火药多半是被毁了。只是,对方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更像在拖延时间,这不太合乎常规。难不成是仗着兵力是他的三倍,便这般使用人海战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战事似乎进入了胶着期。突然,城西的天空突然绽放出一朵莹绿色的莲花。与之呼应的,敌方阵营一群面带薄纱面具的士兵列队而出,身上背着一圈绳子。
“放箭!”缜聆下令,心里却咯噔一跳,刚才那是蜀园的方向,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尽管行动迅速,还是有不少面具兵被射倒,而更多的却行至了城下弓箭的死角。带钩的绳子迅速甩出,牢牢钩住了城墙。士兵们轻轻一跃,便开始贴着城墙上爬,这绳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竟然刀砍不断,守城的人们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爬上来后再挥刀将其砍下去。
“向下射!”真是笨死了!缜聆心里一股无名火起,既担心韩颖,又着急眼前。“来人!架起油锅!往下倒!”暗自收敛心神,他果断下令,亲自拾了火把往下扔。刀砍不断的奇怪绳子在烈火焚烧下渐渐断掉,带着被烧成焦炭的大具尸体掉进了城下的壕沟中。
眼见着自己一方再次占了上风,夜缜聆紧绷的神经缓了下来,扭头将城守令塞入身边的侍从林路手中,“守城事宜全权交与你,我去城内看看出了什么事?”
“大人……大人,您怎么就这么走了?这战还没……”
============================我是停战的分割线===================================
“原来这就是他想的方法,用冰墙?”咏棋神情有些复杂的笑了笑,倚在天台的护栏上眺望远方水晶般剔透的冰墙。
韩颖不置可否,吸收瘴气是放热反应,既要保证表面有一层可以吸收的浮水,又要保证它不会完全化掉,这其实并不容易。她心里暗自思量了一番,将视线收回,这个天台是个圆形的小台子,早年被韩氏先人用于夜观星象,现在却成了纳凉的好去处。
“这天气说热就热起来了!”咏棋动作优雅地摇着折扇,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你打算一直呆在这里?”
“也许吧……小逸的事情我还没查清楚……你呢?”
“我?不知道,也许这城解围了我便走了。”
“以你的身手还在乎围城不围城?”
“您太高估我了。”薄纱的团扇轻掩住嘴唇,咏棋似笑非笑地蹬了她一眼,白玉的簪子在灯光下镀了一层华彩。“朝玺小姐一直很在意你不愿意去她那的事情。”
“哦……”韩颖摇头,她只是不敢面对她而已。
“你不再多考虑一下么?这潇城如今并不好呆,以华容阁的势力,绝对可以将你平安带到东齐……”
“不必多说了,”她叹气,“我无颜见她。”
如果当初多信任他们一点,朝承或许就不会……
“哪里的琴声?”韩颖忽然抬头问。
“有么?”咏棋蹙眉,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这调子听来时远时近,时高时低,似乎就是从地下传来,在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我去看看!”韩颖警觉起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