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和爸爸是不受欢迎的人，当然我也不受欢迎了。”李家明神情低落起来，“不过，妈妈爱我，我也应该爱妈妈对不对？”
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被欢迎，小小的孩子不愿意说，也不便问。李程揽着他的肩膀拍拍说：“家明你做的对，不论外人怎么看，一家人相亲相爱比什么都重要。”停一下，他说，“看来你也不想骗你妈妈这衣服是摸奖得来的了。你就实话实说，被小痞子又抢钱又给打了，一位同学打抱不平，用那些钱给你看医生买衣服了。对了，你回家后，妈妈怎么说你的伤势？”
“不小心跌的呗，还能怎么说呢，让她担心多不好。”李家明用力牵起嘴角笑笑。
李程注意到他神态的每一分变化，感觉这孩子真是太苦了，不仅是生活上的，心灵上也在承受不小的压力。而且，后者胜过前者。
在街上转了转，在农机厂前分手。李家明摆摆手，骑着陈旧而干净的单车向西去了。
中午，李夫妇一家与阿姨一家聚餐，为鲁聪慧的小升初，正取泗化中学而庆祝。正取生名额极是有限，所以，这实在是一种荣誉。
李程举杯说：“祝贺我们的小才女出类拔萃。”
鲁聪慧高兴说：“谢谢。下次我拿个独一无二给你看看。”
李夫妇说：“好样的，有志气。”
鲁夫妇笑了笑。阿姨程云绯说：“这孩子，就爱吹牛，别信她。这次也说过独一无二，结果怎么着没兑现，现在又吹牛了。”
“讨厌，这个时候也不拣好听的说，不吃了。”鲁聪慧鼓起嘴巴，啪一声放下筷子走了。
阿姨哎哎哎的哆嗦：“这孩子越长越不像话了。鲁定北你也不管管。”
姨父鲁定北说：“我看这事就怪你，不怪毛毛。”
大家笑，继续喝酒，聊聊天。
李程出来到客厅看看小丫头。没见门就听她格格地笑。原来电视上正放着言情剧，年青漂亮的男女主人公正在大街上深情拥吻。而小丫头她趴在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毫不害羞地观看。
妈的，是不是该感叹一下世风日下？李程笑问：“他们在干什么？”
鲁聪慧说：“人工呼吸呗。这都不懂，笨死了。”
轰，现在的小孩子果然不简单。李程震了一下。只见电视剧情走到女主角在回忆两个男友的好，一个很有钱，一个是普通小职员。出身普通的女主角笑眯眯地样子定了主意，高喊一句有钱万岁。
鲁聪慧一拍沙发说：“聪明。我也是这样选的。”
不会吧，这么小的小人也有势利眼。李程心中唏嘘。他说：“门不当户不对，不会有幸福。”
“电视上说有幸福就有幸福。你不喜欢你上楼去吧，别妨碍我看电视。”鲁聪慧瞅他，嘴皮子似机关枪吐了一串不友好的话。
这小丫头今天脾气好大。原来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李程看看她，继续看电视。剧情走着走着走到，男女主人公举办盛大婚礼结婚了，第二天起来一家人同桌吃饭，富贵高傲的婆婆和小姑脸色不对，齐齐冷言嘲讽女主角，女主角不甘示弱奋力反讥，终于啪的一声挨了婆婆的一巴掌。
天，小丫头嘴都气歪了。李程从沙发上起身赶紧上楼。真没想到小丫头是电视迷。突听，砰一声，小丫头也跑上楼来了在门上大力一拍，她蹬蹬蹬过来，指着表哥噘着嘴说：“都是你，将人家小夫妻拆散了，你怎么这样啊，太坏了。”
李程失笑：“聪慧，你不去怪导演来怪我，你可真聪明。是不是看我近在眼前，可以揍一揍啊？”伸出手，“来，你打。”
“我才不打你，你再坏也是我哥。”鲁聪慧说着抱着他的腰，“哥，我很难过。”说着哭了起来。
李程急忙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抽着鼻子说：“哥哥，我最好的同学的爸爸和她妈妈离婚了，因为她是个女孩，她奶奶一直都不高兴，她爸爸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了个男孩，她爸爸不要她们母女了。”
这些事之间有联系吗，李程感觉脑子有点乱。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摸摸小丫头的头，说：“没有关系，你这同学没了爸爸一样会长大。”心中补充，比如说我，奶奶的。
“哥，下午我们去看电影吧，小鬼当家，美国喜剧大片可好玩了。”小丫头抬起头笑说，脸上泪痕犹见。
轰，李程有点晕了。这一前一后，阴晴大转变，关注的事情也前后不搭调。那谁说的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用来形容这小丫头的跳跃思维也蛮合适的吧。
星期一，孙大海没来上课。那几个兄弟一下课就聚在一起鬼鬼崇崇的，眼睛望着李程。
李程毫不担心他们有什么暗害行动。他发现重生后最不担心的就是生死问题。
中午放学，走出教学楼，几个兄弟围上来。王虎说：“李程，老大被袭击受伤了，你要不要去看望他一下？”
这话的意思有百分之八十的试探的意思。去就好，不去就立即划清界限，从此是敌不是友。李程不想多增麻烦，何况还想看看帅帮的结局是什么。他说：“老大受伤了，怎么能不去看看呢。现在就去吗？”
兄弟对望一下，笑了，很得意，像打了胜战似的。华平说：“算你小子识状况。”
小狗仔子们真是容易得意。李程摸摸口袋没带手机，来到公共电话亭给家里通知一下说中午不回去吃饭了。然后坐上王虎的单车。
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奢侈外更有奢侈。居住在慢字口地段的孙大海的家是一老宅，占地大约有一亩，是上下三层的套房结构，有一对大石狮子镇门，还有小花园，像小别墅。
兄弟按按门铃。一个中年女佣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