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急刹车响彻天际。

“混蛋，找死啊。”司机探头怒咒。

“叫你的客人下车，立刻送病人上医院。”李程揪着他的衣领命令。

“凭什么呀？”

“凭这个拳头。”说着砰一声打开车门，拽出司机，挥起拳头。

“哎，别别别，听你的就是了。”司机吓得哆嗦，好言好语请两小青年下车。

两小青年不愿：“咱又不会欠你钱的，凭什么呀。”

李程拖下一个，一拳令他倒地，再拖下一个，再一拳叫他倒地。

司机江湖老辣，上了车子要逃，但是速度太慢，双手刚搭上方向盘。给揪了出来，一巴掌给掀一边去。

李程抱起家明妈妈进车里，叫家明扶紧了。然后，他坐上驾驶座，踩动油门呼一声飞驰而去。

一路上喇叭不停，速度飞飙，什么红灯绿灯全都不管，暴走s线，惊声一片。

大约十分钟，抵达县医院。

抱起家明妈妈直冲大楼大厅，碰到两护士推着空着的推床，将病人朝上一放。请两护士送往急救室。

这两护士没的说，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两交警雄纠纠追到，正要说话时。李程一挥手：“不要废话，我是众中的李程，你们默默处理一下好了。那辆车是抢的，找车主认领了。”

两交警立刻客气道：“没问题。”众中的李程，首富的爱捣乱的侄子，是办公的不是办公的基本都知道。

急救室，传出护士的一声惊叫。

外面走廊，李家明说：“估计看到妈妈的脸了。妈妈不会有事吧？”

李程说不出话来，也不像平时会抱抱他，只是望着他。这是他的孩子。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没有，没有要孩子的相法，没有做父亲的想法，从前想不到现些，现在不相信这是真的。

“哥哥，你的嘴唇好苍白，你怎么了？”李家明摇摇他的手，没有回应，安静等待急诊室的结果。

“家明，你爸爸叫什么？”李程淡淡地问。

“不知道，可能姓李吧，要不我怎么姓李呢。”

经过抢救。

医生出来说：“患者胃癌晚期到了尽头，施救无效。你们进去讲几句话作最后告别吧。”

“妈妈。”李家明一下子眼泪涌出，跑进去，伏在妈妈身上哭。

“家明，我的孩子，别哭，妈妈有话跟你说。”妈妈抚摸儿子的头发。

“妈妈，你会好的。”李家明握起妈妈的手。

李程进去，看到她的脸，不由心中绞痛，那脸没一块好地方，只有一只眼睛，它睁着，还明亮着。李程扑通一声跪下，握起她的手，内疚饮泣：“小敏，我是李程，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这是李同学吧，谢谢你帮助我们。”

李程看着她的眼睛说：“小敏，我是十几年前的李程，真的。你有一个只有李程知道的秘密，你爱吃毛鸡蛋……”

突地，家明妈妈呼吸急促起来，焦灼不安说：“你是来嘲笑我们的吗，我们不值得你浪费精力嘲笑。你要这样，你走吧，求你走啊。”

“好好好，不要紧张，我是听说的，听说的。”李程无奈的安慰她。是的，她就是小敏，她刚才恐慌了。同时，心也真的碎了，咱李程的女人苦楚至斯。

李家明对这一切莫名其妙，忘了哭。

家明妈妈安静下来，艰难地抬手抚上儿子的脸，说：“李同学，我求你一件事。”

李程应道：“什么事都成。”

“家明读书还行，请你照顾他读完大学。”

“我会的。他想一辈子读书都行。”

家明妈妈那翻卷的残损的嘴唇角微微牵起来，她在笑，欣慰地笑。

真恐怖。李程心中打个突。毁了就是毁了，谁的诗歌说毁了容的笑脸是最美，真是比刽子手还毒。

家明妈妈说：“家明，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很多苦。”

“不，妈妈，有你就有一切。”李家明猛摇头，泪如雨下。

“李同学，请照顾我的家明，他会知恩报恩的。我这辈子没什么骄傲，家明是我唯一的骄傲。如果再选择，我不会要什么飘渺的爱情，我要给家明一个好的家庭。名誉真是太重要了，我一直不愿低头，但是我不得不低下头来做人做工，这场仗我输了，输得很惨。”家明妈妈淡淡地说。

哦，她后悔了。李程的心凉了半截。

“家明，你要一直努力，不进则退，记住。”家明妈妈关切嘱咐，呼吸再次急促。

“我会的，妈妈你放心。”

李程给与保证：“放心吧，家明妈妈。”

家明妈妈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生命结束。

“妈妈――”李家明痛声大哭。

在墓园选址时，选中一块向阳的光明的好地方，正要决定时，李程去看了一下旁边的圆顶坟的墓位，一看上面只一个字母“l”，这是死党任易给他立的。不行，要换地方。人家都后悔了，还搁一起干什么呀。

“为什么要换呢？”李家明纳闷。

“你知道这死人是什么东西吗，从前的大坏蛋。这会污染你妈妈的。”李程不快解释。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妈了巴子。真后悔当时对着这女人掉眼泪，丢人丢到家了。

当然又选中一块好风水。

安葬时，李家明舅舅一家收到信也来了。舅老爷是谢顶的土老帽，舅婆娘像个悍妇，两个狗仔子像二百五。

李程一个也看不上，冷面孔从一而终。

完毕后，舅老爷说：“家明，你上舅家住吧。”

“不了，哥哥会照顾我。”李家明拉起李程的手。

算这小子还顺眼，否则还真不想再看一眼。小敏你咎由自取，擅作主张要了咱的孩子。咱可没要你给咱生什么孩子。不能从始贯终的心都不值得咱李程记念。李程牵牵嘴角。

“有我呢，你们就不要猫哭耗子假惺惺了。”李程冷冷说，从身上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希望你们以后对李家明客气点，不会说人话就闭嘴。”他晃晃支票，“要还是不要？”

“要。”两儿子立刻诌颜拿过支票，“我们保证以后不会找李家明麻烦了。”

李程安排李家明住大酒店，又给他找一个最好的家教老师，半天时间搞掂。

晚上休息时，李程问：“需要我留下陪你吗？”

“不用了，我独立惯了。哥哥你去陪叔叔阿姨吧，谢谢你这两天为我们家奔波。”李家明感谢地说。

是，那是你们家的事，与咱李程还真没什么关系。李程走在街上，感觉这世界真没什么永恒的了。那样一个执着的女人被生活打得唯唯诺诺。这女人，自己将路走歪了，反怨恨老子，靠。臭味相投，一丘之貉，谁也别说谁欠了谁。

在疲倦中，在平淡中，在意兴萧索中，李程将责任一一尽了。

四年后，李夫妇双双病逝，不舍地安然瞑目。在他们眼中，儿子不打架闹事就是最宽慰的事。

李程伤心欲绝，质朴的李夫妇对儿子的要求低得不可思议，自己整日无所事事，感觉非常非常对不起二老。

七年后，李家明著名大学管理科毕业，顺利进入大型外企工作。又两年，晋升为总经理，并与心仪对象结婚。他收到李程的贺卡，上有简单的祝福，新婚愉快，白头偕老。另外加四张存折，总金额过百亿。

李家明笑：“你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也懒得管你了。”这么多年，李程有说有笑，但很是颓废，不思进取，虚度光阴，叫他这等积极拼搏进取的青年着实气愤。

婚后，李家明将百亿存折与这些年的照顾折成现金一百万寄还给李程，并附上一张录像光盘。

李程意兴澜珊的将光盘插进电脑光驱。

只见西装革履的气派干练十足的李家明坐在豪华的办公桌前，悠闲地转着笔说：“李程，兄弟大恩无价，送你一百万略表心意。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你这样。你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有几个钱拽上天到处扔钱的样子，我还真看不惯。对你，我不是一般的失望，起先以为你与众不同，宅心仁厚，放浪形骸的外表下必藏着成就大业的抱负。现在看来，纨子弟就是纨子弟，终是做不成事的。李程阁下，你要是没有变化，就不要与我联系了，我们不是一路人，看见你浪费资源就来气。再见。”

啪一声，屏幕返回空白。

“呀呀个呸，小狗仔子，王八羔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鄙视你的大恩人。妈的，咱是你老子，你个小王八蛋。”李程大怒，一脚踢翻椅子，“你说我做不成事，老子做给你小子看看。老子要么不做，做了就不是第二，铁定是天下第一。”几个小时后，躺在床上，想，我跟你小子斗气，纯属浪费精神。咱任务完成了，咱要走了，咱成功过，无需再证明，要证明也是证明给李夫妇看，才不会证明给你这小王八蛋看。

又唏嘘地想，李家明这小子比他还毒，对帮助过他的人可以给几个小钱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蹬开，当年自己碍着大哥收留他的情份，一直没推倒他，老老实实做着二当家的位子。哎，青胜于蓝，可喜可贺。只是，别他妈毒过头了，把自己搞进大牢里了，为了个破经理的位子把好朋友给挤走了，好吧，就算是竞争吧。不管怎么样，咱祝你一帆风顺，飞黄腾达，给你妈妈争气吧。靠。

李程提个简单行李包，走进车站。

车站前，孙大海等人在殴打一小青年。这白痴都三十的人了，还在玩家家。

“李程，你不打架你不手痒痒？”孙大海笑说。

“还有人抢你女人吗？”李程笑着跟他聊几句。

“那当然。”

“你女人咋那么吃香呢？”

“咱调教有方呗。”

“再接再厉。”

“没问题。”

这白痴。

李程胡乱买了一张票，坐上车子。

大巴呼呼驰向天际。

－－完－－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