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弯儿,前面就是提亚斯药剂店的后院。宋允慧的脚步匆匆,却不料,竟在门口遇到了“老熟人”――头狼他们五个。
这五人或站或坐,面朝药剂店后院门,不知在等着什么。他们显然看到了宋允慧,但是瞧上去并没有认出她来。
这并不奇怪,宋允慧已经在裁缝店的更衣室内换上了索恩新做的衣服,为的是在药剂作坊里忙碌方便。衬衫背心、短靴灯笼裤,外加皮带护腕和软帽。里里外外、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加上她选的容貌中等,系统随机,自然容易让人忽略,甚至误会成原住民。
不过……
宋允慧在心下提醒自己:
他们也可能是装的。
头狼眼见宋允慧走来,竟然正身朝她颔首行礼,面带笑容,友善地开口打招呼:“早上好。”
宋允慧缓下脚步打量了他们一眼,心中不悦,没有回礼,更没有回答,保持着略微戒备的神情,自顾自去敲院门。
她心中很清楚,一般情况下,按照原住民的彬彬有礼,这样的情况下,至少会回一个礼。但是头狼他们一大早就这副打扮守在小巷子里,原住民对此戒备,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虚与委蛇可以省略,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敲门这一会,宋允慧心中已在急急盘算。这五人一幅外出冒险的打扮,不过身上衣裤靴子都干净,想来还没有出城。能够让职业玩家一大早在这里耽误时间的,无非是短少了什么东西。这样子,且不说他们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他们既然守在这个地方,无非两种可能:
任务;
药品。
其中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了确认头狼他们的确是找提亚斯,宋允慧略侧过身,依旧是那副警惕的神情,回头看了一眼头狼他们。一见他们五个全都眼睁睁看着她敲门,宋允慧心中一定。到这里,她已经很明白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不管头狼他们找到这里是什么事,事情成不成,诺林和妮雅说了算;头狼他们得到好处多不多,她却是可以插一杆的。
院门很快打开,开门的依旧是小内森。只是上一次开门的时候,小家伙竭力扮着大人模样,神情间满是自豪;这一回,小家伙却噘着嘴虎着脸,怎么看怎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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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井井有条地晒晾着许多药材。早晨的阳光正是灿烂,照在各种颜色、各色形状、各样质地的原料上,扑面便给人一片充盈和繁忙的感觉。
然而提亚斯药剂店的两位学徒,眼下却都没有好眼色。本重手重脚地干着活,一边还时不时嘟囔一句什么。至于索林,虽然依旧轻拿轻放,却面无表情,远远地避在院子的另一头忙碌。
这使得宋允慧刚刚跨进院子,立即就感到了笼罩其上的低气压。她随手掩上门,扫了院子中一眼,神色平常地蹲下腰,温和地与身边的小内森道:“早上好,内森。你的爸爸妈妈在吗?”
小内森今天早上起床后就没有见过大人的好脸色,眼见得宋允慧温柔地问他话,突然一下子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姐姐,于是小嘴也不噘了,小脸也不绷了,热情地拉着宋允慧的手就往前面拖:“在的在的,妈妈就在前面!……噢,早上好,艾米!”
宋允慧怕他摔着,只好紧紧拉着他的手,跟着他往前走。一大一小还未走到屋门口,妮雅已经迎了出来,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很不好意思地对宋允慧道歉:“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天有阴晴,事有顺逆。”宋允慧宽劝道,“要是无碍的话,看看我能不能做些什么吧。就算什么都帮不上,您吐一吐,也轻松点。一直憋在心里,毕竟不好。”
妮雅有些犹豫:“事情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怎么好让你心烦。”
宋允慧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模样,打趣道:“反正看这个样子,我也没法静心去做事啊。”
妮雅有些莞尔,叹了口气,嘱咐内森去看着前面的店,领着宋允慧进了后院与店面房之间的餐室,倒上两杯水,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提亚斯店里的两个学徒,叫索林的,是白沙海湾人,在店里差不多三年了。打理铺子、购买原料、晾晒药材之类的事已经学得差不多,现在正式开始进作坊,学制作药剂的事。
另一个唤作本的,是诺林的幼弟,一年前开始来店铺里当学徒,慢慢开始熟悉店铺运作。这回头一次出去接收药材,东西不多任务也不重,算是一个小小的锻炼。原来只要和车夫一起,押着货车回来就好,不料半路遇到了几个拦路抢东西的。
按照通常的做法,应该丢货保人,回来报告城卫队。这是小案子,东西又重又不好出手,又有车辄脚印,难不倒城卫兵。可本当即就冲了上去,和他们打做一团。他是孤身一人,当然占不到上风。眼看就要吃亏,正好五个异乡人路过,出手帮了本一把,这才算解了围。
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罢了,只是一份谢礼的事。不料回城的路上,本和那五个人一拍即合,竟然起了要和他们结伴“探索大陆”的念头。回来缠着妮雅要药品。药品到没什么,关键是,妮雅怎么能放心本这样出去冒险?
本的人不坏,有点憨直,再就是性子急了点。这回是老实人犯起执拗来了,很有八头牛拉不回的倔劲。妮雅说不动他,只好拿诺林没有回来作理由压着他。索林劝了他两句,反而被呛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