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话终于打通,我刚说一句话,王军便急不可耐,说这几天以为我被人绑了,电话没人接,手机打不通,家里也没人,有一部40集的剧本正等着我参与编创,加上我共三个编剧,最迟五十天拿下,又说他在土城路的某酒楼正陪投资方准备用饭,让我马上赶到,共商大计。我还没来得及说其它事,这小子便合上了手机。
元大都土城路似乎专是给国内的一些时男尚女铺就的,央视电影频道和北京电影学院就坐落此处,再朝东边不远,也就一墙之隔,就是北影厂和新闻电影厂。这一带大伙儿都通称北太平庄,标致的男女孩子多得像走马灯,个个背着包,挎着囊,来回穿梭,都是来自祖国各地或其它少数邻邦,面儿上如同天外来客,都牛逼得仿佛是其它星系一族,也不知兜里和肚子里都装了什么货,一脸冷酷地假做秀,回到住的地不冲方便面就啃窝窝头,女孩或许能营养些,因为有不少像我这样的色狼排队在给她们提供食宿,男孩都嫉妒得没辙,因此就便宜了不少有钱的京城活寡和些番邦色女。
甭小瞧这一圈儿,照浅了说,是孕育国际巨星的神圣殿堂和将来的艺术人才之摇篮;要是照深了说,就是幽情约会和恋爱试婚的自由场所。听说在这一片倒卖安全套都能发财,两年下来就能单独做一影视出品人。另外还有一大景点,就是附近形形的影视公司星罗棋布,照浅了说,都是些向外释放真善美的艺术车间和大本营,肩负着宣传和引导人类灵魂的重担;照深了说,就是猎财猎色。或许这就是内在和外在的区分。
打车到了蓟门桥,刚一下车就撞上了王军和其它三张让我乏用笔墨描述的陌生面孔。
王军见我赶到,连忙向三位介绍:“我这哥们来了!这就是姜禹,去年热播的电视剧《魅影》的编剧。”王军嘴巴不停,又向我介绍着,“这位是恒和食业有限公司的麻总,这位是咱们的艺术监制吴大为,这位你俩是同行,编剧,胡洲。”我心里暗笑,听名字就都一帮乌合之众,肯定唱不了什么大戏。
王军又催促着,“走走走,先甭忙客气,到楼上再聊,我下午三点还要去趟中央电视台!”说着,连推带揽,架势忙活得跟操办婚丧嫁娶似的,显得繁忙牛逼极了。
酒楼内食客盈堂,多数都是吃党妈妈软饭的小白脸,满大厅的牛臊气令人掩鼻不禁。
刚到二楼,王军把手里的材料卷起插在后领上,拽开裤门,直奔wc。从后面望去,使人不由联想到背插竹签、即将处以枭首的死刑犯,怪不得这小子在楼下急躁,敢情尿泡膨胀。
我也跟着进去放水,问他道:“什么剧?”
“待、待,待会再说!”这小子呼呼粗喘,如一头刚睡醒的公猪,尿个没完没了。
约莫五分钟,王军才长出一口气,又捏着上下抖动一阵,如同患了帕金森氏综合症或又像表演山东快板,“这两天去哪儿你?跟没了似的。”
“八宝山。”
“操,去八宝山找谁?”
“牛三。”
“尻。牛三这小子前几天从我手里转两千块钱,不借不是这么回事,给完他就后悔了,操他妈这钱八成得烂。”
“你借给他钱?这小子有钱!兜里装的都是欧元英镑,还钓一外国毛妞!”
王军在感应净手器下洗着手,咧着夸张的嘴型:“你还甭说,这孩子是个才!”
我心里不服,说道:“他算什么才,像咱这样的都不想把名声弄臭,不然还轮到他?哎,到底写什么剧?”
“创业篇,就写那个姓麻的!这小子是磨豆汁出身的,现在做麻辣酱,牛逼着呢,产品都出口到韩国日本和东南亚!就写他艰苦创业的那段屌事。”
我笑了笑:“八字还没一撇,请什么艺术总监。”王军一脸正色道:“这你就不懂了,吴大为是电视台管审片的,另外这小子发行的道也比谁都多。”我想肯定没戏,于是说道:“这几天我事儿特多,再说了,我瞧也没什么戏,一做麻辣酱的……”
王军瞪着眼急忙打断,“我告诉你小子哎,今年我好不容易撞上一主儿,甭给我搅黄了!明年开春我打算结婚,不能老是拖,再拖都快丧失生育能力了。”
“每集能给多少?做这类本子起码每集不能低于四万。”
“遛弯儿去吧你!什么四万五万的,能给三万都不错,还是对你说的,那俩小子我打算每人一万。”
“要是三万一集我自个儿来写,让另两位退出,不就一百二十万么。”
王军寒碜地一笑:“五十天?保质保量?先甭说一百二十万,先说四十集,丫的累死你!”
我拽住欲要离身的王军,“就为了一百二十万,一天一集,我给熬出来!”
王军瞅着我愣了片刻,“我看这样,你写开头二十集,让他们俩每人十集,我不能落一白玩,得从那俩小子身上抠下四十万。今儿这事可不是瞎白划,甭到时候完不成装孙子!”
我心里得意地琢磨着:“五十天,六十万,一天进帐一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