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他下午要飞往长沙谈桩买卖,最好上午能和我单独见一面。我想这倒是个机会,没有王军干扰,可以和他直接谈价。我想开车过去,又怕曾雪菲怀疑,于是兴奋地打车直奔他下榻的宾馆。
要说还是麻总算大爷,豪爽得差点让我跪倒磕头,甭瞧人家其貌不扬,头顶草帽脚蹬草鞋,但出起手来就牛逼,像那帮西装革履、跟从海外回国似的假洋鬼子兜里装的不是卫生纸就是一沓没用的名片,所以就不能小瞧了谁。
房间里就麻总一人,瞅这氛围说明姜某今儿或能在此人身上剐下一层肥膘。那天王军制订好的协议我们仨人手一份,每条每项基本还算满意,已达成了共识,就等着朝上面填写阿拉伯数字和签名。
麻总问我一集打算多少价,我说这类本子价格都挺高的。他说自个儿也明白,甭拐弯抹角,就说多少钱。我说好吧麻总,这么给您老人家说吧,六十天四十集,写完剧本有可能人也耗得差不多了,挣的钱弄不好还得捐给医院。麻总人挺浮躁,说我不问其它,就问四十集剧本需要多少钱。我说一集不能低于四万,这还是内部价。麻总忖思片刻,说两万就差不多了,我说平常的剧本也在两万左右,何况通过此剧您还能赚一笔,包括产品都能打出名气,这部电视剧发行得好,您赚得可就多了,不次于您一年麻辣酱的收入。
麻总呵呵笑了笑,“我瞧姜老弟你这人倒挺诚实可交,那个王军他妈的还说每集不能低于伍万。”我怔了一下,暗想怪不得王军这小子只打算给我单独签约,原来他也想从中狠捞八九十万过去。我于是说:“五万一集也是个标准价,去年内蒙一家酒厂老板做了个二十集,每集的酬劳都六万。”我想这事倒是有,不过每集是三万。麻总道:“他做的是二十集,我做的是四十集,要是做个上下集或许每集要价十万呢!”我心里暗笑,急忙点头应是,您老人家说得忒在理了。
麻总道:“你上次说的大纲若是满意,一集一千块,也就是四万块钱,加上剧本一共一百六十四万。我看这样,就一百六十万,我给你八十天时间,怎么样?”
我兴奋得心惊肉跳,故又装作一副亏本不舍的形状,若是对方有变或突然取消,我冤得都能立马从窗口一头扎出去,不管是他妈的十几楼,会不会摔个血肉模糊。
我沉吟片刻,显得一副豪慨,“成!麻总豪快,我也豪快!”麻总道:“我今天为什么不叫王军过来,就想听听你的建议,上回他不想让你们过来,是我主动要求的。”我心下了然,当然不会怪罪王军,无论是谁都会把利益先考虑到自己的头上,人家能想到让我担任编剧,已经够哥们了。
麻总又道:“另外我还听说你也有个影视制作公司,我想让你们公司单独承拍这部剧,有没有把握?”我想这倒是件天大的善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能同时酝酿两部戏,还不发了?不过赚的钱极有可能落曾雪菲一人手里,弄不好剧本稿费也会被她卷走,再说王军也从此会跟我反目成仇,于是我笑了笑:“王军的公司挺有实力,拍过不少片子,我经营的公司还刚起步,另外也在准备一部二十六集的古装剧,我看还是王军的公司做比较合适。”
麻总哈哈一笑,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看人几乎错不哪儿去,朋友么,都得照顾到!”我连忙一脸奴笑:“嗲嗲,您说得是。”
中午王军请麻总吃饭,麻总又假装打电话把我邀来,王军十分不悦,脸色又红又紫,我清楚这小子的心情,心里暗笑。我和王军分别和对方签了约,我又努力把定金争取到二十万。
麻总给我一张卡,经过电话查询卡里金额是二十万。然后三方下楼喝酒用饭,个个吃得酩酊大醉。随后麻总由王军开车送往机场,我到银行换了张卡,把钱重新打入,又财大气粗地买了一条软中华香烟,拦辆车载誉而归。一路上欣喜若狂,爷今儿又有钱啦!
自打我有二十万在身上,看上去显得深沉稳健多了,不再像几天前那么浮躁、焦虑,我想曾雪菲如果再和我闹腾,王八孙子再跑街口上徘徊不敢走远,这回绝对让她找不着,可曾雪菲偏不招惹我,对我几乎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倒把我闪了一下,心想这个女人的命真的不错,可能有甚么神灵相助,否则应该糊里糊涂地再跟我咬牙瞪眼或拳脚相向才对。
平时曾雪菲只给我二三百块钱装身上,说是怕我有家不归,成天会在外头刷夜。这点小钱现在我都嗤之以鼻地不屑一顾,感觉中华烟目前抽起来都发苦,于是到烟店弄了两包精品苏烟,接近四百块,又向曾雪菲要五千块钱买衣服,浑身上下捯饬一遍,都是名牌,出门在外甚是春风得意,灿烂无限。
这两天曾雪菲见我抽的都是高档香烟,大是惊异,问从哪儿弄的钱买的,我说别人准备请我看剧本,事先给的一条。曾雪菲两只眼珠子来回闪了闪,好像早已扫描出了结果,也没接着问下去,可我却被虚惊了一场。
我做梦都打算如何把原来的四十多万再诓回来,加上剧本稿酬能兑够二百万,到时好买车买房娶女人,从此摆脱曾雪菲,伐毛洗髓,重新做个顶天立地的伟大汉子。
赵顺艺帮我推荐了某院校戏文优秀的两男一女,三个人的作品我检验了一番,感觉文笔还行。我在三个晚生面前显得牛逼透顶,模仿着公安分局那位警督大人,十根手指头交叉一起,嘴里叼着古巴雪茄,连咳带喘地问他们四十天内能不能把剧本按质量完成。三大枪手磨拳擦掌,豪情万丈,连说姜老师您放心,一切没问题。
我跟他们仨签罢不平等条约,每人付了五千定金后,和赵顺艺一起又率领三大枪手下了顿馆子,满桌子红烧鸡鸭猪牛肉,三人酒足饭餍,均打着饱嗝各个散讫不题。
回到家洗罢热水澡,打开手机看有无什么消息,因为我怕曾雪菲会知道一切,没料竟有她发的一条让我疑异的信息:老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曾雪菲自从和我姘居以来,一直以老公对我称谓。我当下没心思考虑到底是什么日子,先看是什么时间发的,却是十分钟之前,我接着朝下面翻看,十五分钟前王军却给我发了一消息:挣了二十万也见不到你小子鬼影子了,今晚请我吃顿!
我连连喘着粗气,她为什么要发信息给我?我又没有出门,下午一直跟她在家和公司呆着,难道王军发的短消息被她看到后,又故意发条信息盖住王军的信息?我暗想神灵不可能老这么偏向她吧。
正想着,曾雪菲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么?”我惊了一下,合上手机,“刚看到,正琢磨呢,什么日子?”曾雪菲卖着娇,“你猜。”我愣了一会,根本没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日子,“春节?八月十五?”曾雪菲眉一皱,“你这人也忒没劲,就总让人失望。”我略些不悦:“不年不节的,我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六月二号,昨天儿童节,不可能今儿是老人节吧?你的生日?”曾雪菲扭头就走,“猜不出来就算了!”
“等会儿!你非告诉我不可!”我见她欲走出房门,急忙去追。
曾雪菲见我追来,也加快脚步逃出,竟逃向对面的公司里去。我身着短裤,趿拉着拖鞋不便去追,见她走远,更是疑心大起。
我急忙给王军回复信息,让他在有第三者跟着我的时候不要再提钱的事,包括电话和短信,又许诺明天给他送一万块钱过去。信息刚发出,曾雪菲又发了一条过来,说今天是和我一起两个月的纪念日。我仔细一想是没错,四月二号第一次和她上床,那晚下着雨,和苏丛伦那个狗小子一起,喝多了。我想到这,心里稍稍放松下来,难得这个女人还一直惦记着,要是以后她也能像最近几天这么表现良好,姜某没准儿还真有可能会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