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姑娘叫齐萱，为了生她齐永福的老婆差点送了命。产后大出血，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命，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不能再生育了。齐永福把闺女当成了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歪了。齐萱也确实没让老人失望，考上了省里有名的师范大学，现在要毕业了。

齐永福现在，愁就愁在这毕业分配上。齐萱在学校里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校要求她留校工作。这件事对于一个农村来的孩子，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留在省城这就预示着以后会有更大的发展，若是回来县里只有一所高中适合齐萱的文凭。齐萱前几天给齐永福来了信，想征求一下二老的意见。

齐永福现在就愁在这事儿上。让孩子留在省城，离家里太远，自己老了指望谁？让孩子回来，又怕耽误了她的大好前程。齐永福叹了一口气，刚才吸进去的凉气，化作了一团白雾，凝固在了晴朗的夜空下。

夜空在群星的点缀下，显得格外的深邃。月亮还没有出来，三颗明亮的星排成一字，显得格外的打眼。齐永福知道，那是猎户座腰里的短刀。他伸了一下懒腰，又一股冰冷而又清馨的空气，顺着气管子冲到他的肺里。他咳了几声，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这时一只细长的身影，从墙旮旯闪了出来，后面好像还跟着几只小的。齐永福站在那里没动。他开始的时候以为是猫，但那东西探头探脑，一阵小碎步，险些跑到他的脚下。他这才看清楚是黄鼠狼。齐永福仍然没有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几个家伙，在自己的院子里东一头西一头的乱转。那几只黄鼠狼，可能是把齐永福当成了一节树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黄鼠狼最后停在了他家的鸡窝旁，窝里的鸡“咯咯”叫了两声。

齐永福慢慢猫腰，抄起了身边的一把破铁锨。

这时鸡嘎嘎的大叫了几声，紧跟着一只鸡便被拖出了鸡窝。那只老黄鼠狼咬住了鸡冠子，趁着鸡扑腾的劲儿往墙旮旯拽。那几只小的围着鸡瞎转，并没有动嘴而是唧唧叫，像是在给老黄鼠狼喊号。

齐永福猛的轮起铁锨冲了上去，那些小黄鼠狼听到动静，撒腿就往墙旮旯跑，而那只老的却丢下嘴里的鸡，奔他跑了过来。齐永福一铁锹拍了下去，那黄鼠狼忽然一转身，朝北面的水缸窜了过去。铁锨拍空了。第二下齐永福没敢拍，因为他怕砸坏了自家的大水缸。黄鼠狼好像是看出了齐永福的这个弱点，专往东西多的地方钻。

院里叮当一响，齐永福的老婆也就醒了。她被上次着火的事儿吓坏了胆儿，听到院里乱响以为是来了贼，憋了半宿的一泡尿，尿在了被窝半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