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营盘,虽然因为时间与大雪的缘故,营盘周围的栅栏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安放的里外三层。因此唐文在安排岗哨的时候,则是显得更加的用心与谨慎。
只是今夜,这整座大营,却几乎就是处在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所有的明岗暗哨都已经被唐大少遣散回了各自的营帐。连日来的行军与战斗,这小小的一股部队,本就已经是连番作战疲累至极,因此众人心中虽是犹豫再三,可一旦躺倒,便立刻熟睡而去。
这一夜,这北地大营之中,迟迟未睡的,除了心神不宁的唐文之外。便只有那坐于营门口,煮酒谈天的主客二人了。
“照先生的话,那些黑衣,原来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是如此,今后之事,怕还是有些希望的。我原先还在犯愁,若是此次事了之后,先生执意不肯留下,那我今后与那些黑衣,又有几分胜算。”唐建此时坐于营门口,白虎皮衣已是不见,只穿着一件首批短褂,虽是少了一份奢华霸气,却是透露出一股子的干练气息。
“即使不算这黑衣众,如今天下,虽是群雄并起,可这李氏王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登九五之尊,也非易事,唐大少这份胸襟与气度。朱某虽是活了数千年之久,可如此这般的人物。现下想来,也不过区区数个。即便是没有我,先生的大事,也是指日可待的。”这是一张四方小桌,奇怪的是,当唐建坐掉了正对营门之为时,朱武却没有坐于对面,而是选择了在其右手边坐着,且自饮着。两人的闲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唐建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而朱武,则是一手摸在小算盘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生过奖,这世间,如我一般稍有能力的,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唐建今日能够如此这般,也还是多亏祖上积累,家父之功。只可惜,老父亲一生筹备,到最后,却还是空手而去。这人生,当真是难以预测。”
举杯,饮尽。
“啪,啪,啪。”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轻轻的鼓掌之声,也是可以传的很远,甚至直入人心。
“大哥果然好兴致,这良辰美景杀人夜,也只有你这围城之人,也才有如此雅致在这雪夜夜饮吧,像我等瓮中之鳖,却是难熬的紧。”
唐三。
轻便的短打黑衣,贴身的薄薄一层,虽是看不出什么材质,却也是必非凡品。而此刻踏雪而来的,除了唐三以外,便是只有胡媚媚一人而已。
“成大事者,必临危而不乱,纵使山崩地裂于面前,也自当是视而不见。这围与被围,也只是存乎一念之间。”唐建放下手中酒杯,望了过去,说道:“若是你今夜能一刀取走我项上人头,那我这次回家,也不就成了送菜上门了么。”说罢,唐建几步走到方桌对面,拉开椅子,做了个手势。
“坐。”
唐三苦笑,却也是回头,挽了胡媚媚的手,便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想不到,我苦心隐忍十多载,这临到头了,却还是不如你。”说罢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四人位置,便是两两相挨而坐。只是那一黑一白之间,虽是相距不远,却又似有千山之隔。
沉默。
待几杯酒下肚,气氛终是有了些许转圜。
“今夜,便只有你二人么?”唐建开口了。
“是。”
“为何?”
“你们,不也只有二人么,却又是为何?”
唐建听后,便是不语。
“这自家兄弟的事,还当是自家兄弟来了,那些下人,多少也算是你与父亲的心血,若是就这么白白耗于今夜,却又是何必呢。”
“既然早知有今日,那夜,却又为何要出手?”
“既然早知人当有一死,却又何苦还要活呢?但凡有一丝希望,总是要尽力争取一下。”
“直到今日,我始终有一事不曾想明白,这大概也是今夜我要为何要在此等候的原因吧。”唐建又从桌底取出一小壶的酒,置于炉上,慢慢加热。
“我早就不能算是唐家的人了,这你想必也是知道的。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身体虽然依然健朗,却也是迟早要去的,你为何就不能再等个些许日子呢?却又何必要如此这般?”唐建的眼神,始终盯着唐三。
“你,不会懂。”唐三回望了过去,眼神相交之后,却是一阵大笑,随即便是伸手取下正在慢慢加热的酒壶,仰头便是一阵狂饮。
滴溅而出的酒液,在落地之时,已是冰冷而毫无温度了。
夜,是越来越深了。而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
“二姐,还好吗?”终是放下了那酒壶。而唐建也只是又取出一壶,依然置于炉上。从始至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人。
“一切都好。”
“那便好,你早年便被那边要去了,老爷子又是从来不会来搭理我这个不成器的废物,这唐府之中,也只有二姐,还是始终不会嫌弃我。如今她还好,那我也放心了,自那夜她毅然离开之后,便是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了。”唐三说着说着,便不时的看看身边的胡媚媚。
虽是寒冬,可是此刻胡媚媚的额头之上,却是不住的留着汗水。
“这位,想必便是你手里的王牌吧。想不到,这老头子手下,还有如此人物,却是瞒的我好苦。”唐三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是一阵苦笑,复有举起酒壶。
似是有些犹豫,对于这突然的一句,唐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父亲,并没有瞒你什么,这位,我也是方才才结交的朋友。”
“哦?那那夜从唐府之中救走你的那个剑客呢?那人的修为,明显已是超凡脱俗的了吧。莫非那人也是你那夜才结交的朋友?”唐三的嘴角有些笑意,只是壶中美酒,却已是见底了。
唐建将炉上小壶取下,递了过去。“我已说了,父亲在世时,便是极力反对修道之人入住唐府的,这你也是知道,便连这黑衣,也是迫不得已的。该说的我都已说过,我们,从来是不曾瞒你什么。”
“这位先生,一身修为,怕是已快近散仙的程度了吧,大哥应是没有骗你。”胡媚媚擦了擦额头,似是很吃力的说了这么一句。
“哦?小丫头眼力不浅,果然是灵狐之后,有些灵气。”朱武说罢,便是轻轻一笑,将手从腰间算盘上挪了开来。
似是如蒙大赦一般,胡媚媚喘了一口气。
“多谢先生。”
“谢,还是不用谢,我只是不想他们两个的谈话,被我们两个喧宾夺主而已。”
“有先生这般人物相助,想必大哥你的霸业,也是指日可待。我怕是见不到那一天了,在此,还是先恭祝一下吧。”
说罢,唐三便是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红绸包裹的小袋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