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老古总算想通了,从老家回来,我都可以想象其父母的感觉,自己快三十岁的儿子却依然像个胎盘一样,动不动就往家里跑,没有女朋友,没有责任感,更没有自己的事业,有得只是一副大智大勇和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鬼样子,自己能怎么办呢,只能感叹我只想好好看一下自己长大了的孩子,而不是将来的孙子,感叹之余,儿子临走的之时还资助了他三千多块钱现金,希望以后能有所回报。
所以我打消息注册新公司的念头之后,我都懒得联系老古了,这次是他主动联系我。
在此之前老古是在一家工厂上班,值得提醒是在家休息几个多月的老古,此时事业也有了进展,因为他所在的那个工厂又倒闭了,他是过去收拾行礼的。
老古有点像个真正的扫把星算,或者扫把灾星,到哪,哪就倒闭,如果是个女人,我真担心别人说他有克夫之相,逼他去做尼姑。老古所在的那个工厂是做表的,倒闭后,厂里的主任为了表达对老古的歉意,送了一百多只电子手表作为抵他未发的工资,那种电子手表手工精细,价格不菲,出口的时候要卖到一百多块钱一只,老古私下认为自己的工钱没到一百只表的这个数,挑了七十只准备还给他的主任。
我觉得这时是我认识老古以来他最诚实的一次,但可惜已经晚了,他的那个老主任已经得道升天了,伴着工厂彻底的倒闭而与世长辞,于是老古送钟也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送终。
老古从工厂搬回来,与老标一见如故,一如当初见到我第一眼的时候一样,两个很快成为朋友,并有没有及时流浪到西藏新疆之类的地方表示遗憾。
新认识的老标是个无所事事有好长一段时间的家伙,他的好长一段时间可不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而是八个月。
老古所在的工厂倒闭不是故意的,而是属于成百上千家工厂里之中的一家,在这种情况下,撮合了很多一直有流浪歌手或者流浪诗人梦的家伙,也撮合了一些好逸恶劳的家伙四周打架闹事的理由。
老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一个有着流浪歌手梦的家伙,此公先从西安出发,第一站到北京,发现那地铁上的人足可把人挤扁,然后改换到上海,当发现上海地铁的人更可以把一个正常的人挤成阳萎的时候,老标痛心疾首,拖着个包去了呼和浩特,见识了几把蒙古刀和羊奶的新鲜,但还是觉得生活离理想甚远,拖着个包继续往西去了乌鲁木齐,住了几天蒙古包,觉得离自己的生活理想更远了,于是又去了拉萨跟长沙。这两趟下来,老标的理想生活终于实现了,因为他身无分文了。
所以没有任何意外,我见到老标必须请他吃饭,另外还要借给他一千块钱。
而老标之所以身无分文还可以从长沙跑到我所在的城市,那是因为,他逃票过来的。
在这种这段大家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所在的城市效区之外飞快冒出两个分别为河南帮与潮州帮的帮派,发展迅速,每半个月要聚集在一起火拼个一两次,场面宏大且壮观。
效区混乱,警车开始呼啸,两帮人马打得四分五裂的时候看见警车飞来,竟然还能迅速散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很具有组织性。当然这些东西只能引起警察的注视,引不起市民很大的注意,顶多几个夜宵摊被砸,一个小女孩被惊得跟家人走散了之类的。
这个时候不是解放之前的上海摊,打赢了这块地盘也不属于他们谁的,他们纯粹是相互看不惯对方,借着地盘的事火拼来解气的。
最严重的一件事情是河南帮把本地方当局人物的一个子弟给打了,据说是打成重伤,警车连夜呼啸,这下子河南帮的家伙慌张了,四处逃跑藏匿。
火拼略占下风的潮州帮趁机而起,对河南帮一顿穷追猛打,河南帮左右碰壁,疲惫不堪,被潮州打得伤痕累累,只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失去在这座城市头号黑帮的称号。
潮州帮把河南帮打得更加零散之后,他们的运气没好到哪去,因为他们的帮众在一次值行任务的过程当中也不小心把另一个当局人物的子弟给揍了。
这两下子使警察的业务量严重加剧,车站和市中心地带之类的地方被严查身份证,一般的住户被严查暂住证。
我以前跟老古住的地方,也就是现在老古跟老标住的地方,是黑社会最有潜力的发展基地,经常可以看到一帮人“嗖嗖嗖”声地通过,跟古代进王爷府的刺客似的。
我的意思是现在老古所在这块地方治安不稳定,建议他到公司来帮我的忙,每天看着陈南、何小名等等一些人在暗中跟我较劲,笑里藏刀,我很需要一些铁杆同盟。
可惜老古对我的建议兴趣不大,他说像大名那种资本阶级财团只会让中国人民的贫富差距越拉越大,他拒绝当我的帮凶。
于是在一个月之后,老古做了一个文人,光荣的加入了一个盗版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