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功成子逸_追魂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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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功成子逸(1 / 1)

看到龙渊跪倒,冷一蘅呵呵一笑:“果然是聪明人。”冷一蘅又向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抬上龙老英雄和龙在天的尸体。”说着,就当先往外走去。

冷一蘅领着众人扬长而去,龙渊跟在她身后,临出门时回头狠狠盯了乔涯生一眼。乔涯生心中一跳,同时又感到一阵无力、沧桑。他也想出手阻拦冷一蘅,但被三解真人拽住了。他知道冷一蘅的势力很强大,强大到不是他所能招惹得起的。

乔涯生看着惨死在大厅门口的乔虞,内心一阵悲凉,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像一开始自己那么认为的那样有价值。自己参与谋害自己的生死兄弟,把自己的势力全部投入他人争权夺利的斗争中,最后自己的女儿惨死,自己还要落个背信弃义的骂名。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别人的过河卒!或许他做出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嫉妒吧,嫉妒龙青阳在武林中的德高望重,嫉妒张天仪在朝野中的举足轻重……

岳阳的雨慢慢的停了,乔涯生把女儿葬在洞庭湖边的一片柳林里。当晚,月光如水,照得他不能入眠。乔涯生脑海里总浮现出龙青阳的影像,三杯酒已经下肚,乔涯生才发觉自己喝的是沛公家酒。乔涯生甩手将酒壶砸的粉碎,昏暗的灯光拉着他的身影一阵摇晃。乔涯生紧拽着拳头,傲然面对窗外明月,低声自语:“我就不信斗不过你们……”一缕云彩轻轻飘过,洒下一片阴影,将乔涯生的身形挤入了夜里。

阳春三月,南疆的景色异常美好,绿绿的嫩草,茵茵的鲜花,小小的木桥,清清的流水…

一座幽静的庭院里,冷一蘅闲坐在花亭,桌上的茶和糕点却是一点都没动。不一会儿,一名英俊的男子穿过耳门,往花亭中走来。英俊的男子身高八尺,皮肤淡黄中带点黝黑,一袭紧身稠衫衬出他结实的胸膛和强健的臂弯,走路的节奏不紧不慢,由于腿长,速度倒是不慢。

那男子走到花亭中,木然的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冷一蘅有些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淡淡的问了一句:“龙渊,你到这里已经几年了啊?”那男子竟然是龙渊,记得当年岳阳发生变故时,他才十六岁,身高也只有六尺左右。龙渊犹如深潭似的眼里一丝波动也没,看着冷一蘅说道:“快六年了。”

冷一蘅有些出神的看着龙渊,喃喃说道:“好快啊,都六年了。”龙渊像石头一样站在那里,冷一蘅回过神来,俏脸上掠过一抹羞红,淡然笑道:“这六年来,对我交待的事情,你都做的很好。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实真相,看来你还是很不甘心。”龙渊调查当年龙青阳和龙在天死亡背后的事实真相是公开的秘密,冷一蘅知道也不奇怪,所以龙渊选择沉默,不作解释。

“或许,你认为事情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冷一蘅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查探你娘和你妹妹的消息。”龙渊反问道:“难道真的就那么简单吗?乔涯生只不过一个过河卒,你们背后都有不可揣度的势力不是吗?”冷一蘅讪讪一笑,说道:“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太执着,有许多事情不是你所能控制的。”“至少我活着就不会让我的家人死的不明不白。”“好,如果你能完成这次的任务,我不仅可以给你自由,同时会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相告。”

龙渊审视了冷一蘅一番,冷一蘅怡然不惧的和他对视着。龙渊简单的问道:“什么任务?”冷一蘅转身看向花亭下的流水,冷冷的说道:“去京都,杀张天仪。”龙渊斩钉截铁的回答说:“我拒绝。”冷一蘅回头笑着说道:“你可还记得你父亲死之前,乔涯生说的那句话?”“记得,但我不会信他。”“可是他说的是事实!”“龙家别院被抄是事实,但是不是张天仪所为,我还没找到足够的证据,所以不能肯定。”“可除了他跟朝廷关系密切之外,江湖之中还有谁有调动官兵抄家的能耐?”“呵呵,江湖之中?那江湖之外呢?再说,乔涯生和三解,还有你不都跟朝廷亲厚么?”冷一蘅沉默了下去。

“即使你不去,还是会有人去杀了他。”冷一蘅隔了许久才淡淡说道。龙渊回应道:“那你就找别人去好了。”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冷一蘅喝了一声:“站住。”龙渊停下脚步,但并没有转身。看着龙渊高大挺拔的背影,冷一蘅悠悠出了口气,说道:“别忘了,现在你还是我的奴隶。”龙渊的眼神明净而深邃,并没有因为冷一蘅这句话而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龙渊淡淡问道:“还有事吗?”语气丝毫没有因为冷一蘅的警告而变得恭敬。冷一蘅没有再回答,龙渊也没有多等,直接走了出去。

冷一蘅捻起一块糕点走到花亭边,凭栏而立,将手中的糕点捏碎,一点点洒进花亭底下的水池,不一会儿,一群五颜六色的鱼儿就聚集到了冷一蘅脚下。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又一名男子走进花亭,那男子背着长弓,正是梦惊雷。六年来,梦惊雷除了眼神更加深沉了之外,倒是没有多大变化。梦惊雷轻轻喊了声:“小姐。”

冷一蘅并没有转身,依旧用捏碎了的糕点逗弄水里的鱼儿,口中说道:“你安排一下,在今年七月之前,一定杀了张天仪。”梦惊雷脸色微微一怔,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是,我这就去安排。”冷一蘅轻轻嗯了一声。梦惊雷有些颓然转身而去,从他进花亭一直到他离开,中间不过一盏茶功夫,冷一蘅一下也没回头。

“呵呵,小姐这样对待梦惊雷,难道不怕他难过吗?”阿洛含笑来到冷一蘅身边。冷一蘅见她到来,微微一笑,随手丢了抖弄鱼儿的糕点,拉阿洛在桌边坐了。在明里,冷一蘅和阿洛是主仆,在私底下,两人倒是好姐妹,所以阿洛毫不客气的随着冷一蘅坐了下来。

冷一蘅仿佛没有听到阿洛刚才调侃的话一样,丝毫不提梦惊雷的话,反而说道:“他没有答应我的条件。”

阿洛闻言也严肃了起来,皱了皱眉说道:“小姐当初为什么非要把他带来,还要定下十年的约定?”冷一蘅也是蛾眉轻蹙,说道:“据我所知,我们要找的东西跟龙家有莫大的关系,能掌握龙家的人最好不过。只是没有想到他能忍这么久,也没有想到爹爹偏偏在这个时候催我回去。”冷一蘅说完大有惋惜遗憾之意。阿洛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龙渊?”

冷一蘅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阿洛的眼睛,看向亭外开得正艳的一树杜鹃花,怅然说道:“我一时也没想到好的办法。”阿洛看冷一蘅那一副为难的模样,心中一阵叹息,也不好说什么。良久,冷一蘅又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想个方法把他支开,希望我能赶在他回来之前回来。”

长白山下,冬雪还没融化,龙子逸的小木屋里还生着炉火,而他还在对着布帛上的红线人,重复着已经练了快六年了的那简简单单的一招。赛神明和朴春生走过漫漫冰雪停在了小木屋门外,听到屋里有龙子逸的喘息声,都停下了脚步。良久,屋里的喘息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沉重。赛神明默无声息的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去,朴春生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跟着赛神明无声离去。

赛神明这六年来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朴春生前几年添了个孩子后,变得更加勤劳朴实了。他还留起了胡须,在不远的小镇上开医馆。虽然他没有学到赛神明医术的三成,但是在外面倒是远近驰名,小镇的医馆也开得红红火火。他这次是带着赛雪儿和儿子回药园探望赛神明的,顺便也来探望一下龙子逸。朴春生平常很少有时间回来,可这些年回来的次数加起来也有数十次之多,可是来探望龙子逸时,只见到过三两面,其他时间都像今日这样走到门口,又随着赛神明原路返回。

走到半路,朴春生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师弟他怎么老在练功?”赛神明淡淡说道:“他想练就让他练吧。”听得赛神明这么说,朴春生一下子就急了,说道:“那怎么行!师弟要老这样,师父妙手回春的医术靠谁来发扬光大?”朴春生说得有些激动,同时又有些羞愧,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能学到赛神明的三分本事。

赛神明看着淳朴的女婿,也感到一阵欣慰,故意调侃他到:“照朴神医的话看来,我老头子是没几日好活了?”朴春生吓得一跳,连忙辩解,可叽叽咕咕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怎么回事。到最后憋红了脖子才憋出一句话来:“徒儿不是那个意思,师父当然会长命百岁,只不过师父的医术博大精深,小师弟再聪明,也还是要花很多时间认真学的嘛。”

朴春生话一说完,立即羞的满脸通红,他跟了赛神明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拍师父的马屁。赛神明也知道朴春生不容易,知道他这些话肯定也是借用来的,说不准还是别人奉承过他的话呢。赛神明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有打算。这些年来,我也带了不少医经药典到小木屋,各种各样的药材也取了样本送过去了,我相信你师弟一定都仔细看了,说不准他现在的医术都已经超过我了呢。”

赛神明这样说,朴春生悬在心口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也高兴了起来,说道:“那就好,不过师弟现在的医术再好也不会好过师父你的,他还那么小。”赛神明微微一笑,不再多说。朴春生太朴实,不可能相信赛神明的话,因为他不理解龙子逸,不知道天赋绝佳的龙子逸时如何努力的,更不知道龙子逸在医道上剑走偏锋,根本没有沿着赛神明的路走下去。而龙子逸的一切,赛神明都知道一些,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会不间断的给龙子逸送医经药典和各种药材标本。

就在赛神明和朴春生快回到药园的时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赛神明感觉自己整个人一瞬间倒转了过来,而周围的一切也都翻转了一样,由白天变成了黑夜,太阳变成了月亮,大地变成了天空,天空变成了海洋……

赛神明眼前奇怪的一幕发生不过眨眼功夫,随即一切又回复正常。赛神明皱了皱眉,还以为是自己一时的错觉,摇了摇头,可发现身旁的朴春生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而他女儿赛雪儿也抱着外孙跑了出来。赛神明终于知道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事实。

赛神明唤醒朴春生,一起迎向赛雪儿。四人聚首,小孩嚎啕大哭,天空中黑云滚滚,瞬间就盖在头顶。赛神明催着朴春生带着赛雪儿快回药园去,而他则冒着已经掀起了的狂风往长白上下跑去。赛雪儿嘶声大喊,叫赛神明回头,朴春生也想阻止赛神明,但是他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赛神明,想阻止也来不及,只好拉着妻子回到药园,关好门窗。

赛神明一路飞奔,当他赶到离龙子逸的小木屋还有十里的地方,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眼前尽是龙卷风,卷着漫天泥土和雪花漫天飞舞,彼此碰撞、交融。赛神明被眼前一幕惊呆了,长白山下刮台风,那可是史无前例啊。赛神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不知所措。

且说此时正处于风暴中心的龙子逸,他早已晕迷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龙子逸近六年来不停的模仿练习那一个简单的动作,早已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只能两个开头了,渐渐的就快把那个动作练完满了。

今日他又在模仿练习,练着练着,他心中涌过一阵明悟,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今天就能把那一招连完满了。所以一直不停的练习,赛神明和朴春生来到小木屋前时,他正好练到紧要关头,全神贯注,没有发觉那赛神明朴春生的到来。后来,赛神明和朴春生走后,龙子逸继续练习。

龙子逸全副心神都沉浸在那一个动作里,练着练着,龙子逸感觉越来越顺畅,全身血液也不由自主的彻底沸腾起来。终于,龙子逸缓缓一拳砸出,直到尽头,将那个动作完完整整的打了出来。也就在这一瞬间,外面的天地陡然风云变幻,斗转星移。不过仅仅是眨眼功夫就回复了。

龙子逸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三口热血喷薄而出,全都洒在布帛之上。紧接着龙子逸感到全身像散了架一般,软倒在地,随之而来的还有全身血肉筋骨扭曲不止,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仅仅片刻,龙子逸就痛得不醒人事。

就在龙子逸晕迷的刹那,小木屋中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块布帛上的红线人迅速凝缩成一点,从布帛上飞射而出,如同一条长长的红针扎进龙子逸的眉心,不一会儿,完全没入了他的头脑之中。这时布帛再次一分为二,竟在火中熊熊燃烧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长白山上刮起了飓风,方圆十里,无人能踏足一步。飓风足足刮了两个时辰方才停歇。赛神明在十里之外,见飓风停歇,立即飞奔到龙子逸的小木屋,发现那里已经被冰雪深埋了。赛神明没有办法,只得快速赶回药园,让朴春生携重金四处请人开挖。

天地瞬间反转,虽然眨眼功夫又恢复了,但天下人皆知。而且,当长白山脚,方圆十里刮起飓风的时候,在世界的不同地方,同样发生了异象。

昆仑山顶,金光大震;荒漠深处,石钟长鸣;漠北之北,沙浪滔天;雪山深腹,冰崖崩催;万佛寺外,菩提花开;南荒深处,万兽奔腾;南海荒岛,火山爆发;君山洞庭,风生水起;蓬莱岛上,铁木开花;天山脚下,江水倒流;祁连山中,龙吟虎啸;黄河尽头,浊浪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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