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比月的白纱裙是如此的美丽。她慢慢的褪下，像拨笋子一般……

青涩的旭程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幼儿园的孩子。在高三的最后一个暑假。炎热的空气与高考之后面对一切未知的好奇与悸动，让每个人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

旭程还留有从前班级的钥匙。从前以为弄丢了，所以特意去配了一把，结果，在翻旧校服时，竟发现了这个意外的惊喜。

头顶的电扇在吱吱的绕着，把空气中氤氲的分子传播得到处都时。依稀能闻到比月身上少女独有的淡淡香味，梨花般的香甜滋味……旭程才打过篮球，头顶已经被自来水冲湿，水一嗒没一嗒的滴在他的白t恤上。他感觉有些渴，咽了一口口水。

比月穿着简单的运动款内衣，薄薄的面罩，两只小乳房像扑腾扑腾打算呼之欲出的鸽子，立马要飞出鸟笼，到一个前所未知的世界。她伸出手，将旭程拉近，然后坚定的拉起他的右手，在旭程来不及迟疑时，用力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部上。

旭程能感觉到那颗小花生米此时硬硬的在自己的手中。他感觉兴奋又好奇。他很想去触摸，甚至去品尝。他内心深处像有一只小野兽，在蠢蠢欲动，他感觉有点失控了，他的身体开始坚硬，渴望冲击与征服……比月用嘴堵上他的欲罢不能，舌尖开始勾引，旭程感觉自己也在被谋杀，但又如此的渴望被勾引。

在高三那所我列出了爱旭程的101条理由的教室里，旭程拿走了比月的初次。

【10】

我从来没有这样怨怪过谁。原来，我是一个如此寂寞和多余的人。

当我和旭程上了大学，旭程仍然偷偷回来与比月约会。他们在酒店、在弄堂、在开满梨花的山谷，在一切可能滋生欲望与身体触感的地方。比月的美，在旭程的一次次抚摸中越来越苍白干枯，在他的一次次进入中变成了干涸藤蔓，绕过旭程的脊梁，喉咙，窒息，释放，生死相依……

只有我不知道……

原来，每个人都是如此的自我与可笑。原来，一切的绝对都不是绝对。

谁爱我，我们爱谁，是我生活在童话世界，还是我在臆想童话世界？

【11】

父亲的老去伴随我的失恋，同时发生……

在更多人眼中，他是一个不明事理、无欲无求、活在自己世界的古怪老头。

我仍然喜欢窝在他的怀里，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电视里的默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因为我怕一点点声音就会吵到他。

我只有他了，我最爱的父亲。

我想听父亲的呼吸声。这样，可以让我知道他仍然活着。米灰色的沙发，昏黄的灯光，家里略显陈旧的家具，厚重的垂落的荷叶边窗帘，还有搁在地上的父亲的画稿，我和他就这样依偎着听着外面清扫街道的声音，直至阳光投射进来。

父亲，在我的陪伴下静静的离开了我。

那一夜，我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虽然我一直深呼吸力求平静与沉默。

父亲真的很爱我。儿时我求救的眼神，是父亲画笔当中血液般浓稠的油彩，是他内心深处的焦灼和不安，父亲曾画过一副意象的画，里面是绛红色却凛冽的丝绸，包裹着一个小女孩，稚嫩的脸上是斑驳的阴影，眼神凄然倔强，小手中紧握着一根荆棘，鲜血滴落在绸缎上……

这幅画是父亲的珍藏，曾经有一位画廊老板出到10万块，父亲也不肯出手。我知道，那是父亲送给我的画，画中的女孩就是我。

【12】

为父亲清理遗物时，不少画商慕名前来，来吊唁我孤僻天才的画家父亲，同时也来搜集父亲的作品。

文先生是父亲生前的画商好友，忘年之交。他比我父亲小20岁，在国内外经营多家艺术画廊。当我为父亲料理后事时，他好像有预感般，比我的电话更早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穿着双卡其色的硬质帆布鞋，有着丝绣暗花的白衬衫被他穿得有点邋遢，背上背着黑色的大画筒。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是艺术学校的老师。

他看着我，扶了下钛白金眼镜，随手将我手上的笤帚拿过。冲上阁楼，将拐角处的蜘蛛网、画框上的老鼠屎纷纷扫下。空气被他搅得灰蒙蒙，我从楼梯口望上去，看到他躬下身子，在父亲的作品中不停的翻找什么。

我轻轻的走上楼梯，站在他身后，“你在找什么？”

显然，他被我吓得不轻，失声叫了出来。当他镇定下来发现是我，眼神中充满责怪。“你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我慢慢的走到画板后，将他正在翻找的画随手拿出几幅，准备拿下楼。他继续追问：“你要干吗？”

我扭回头，看见他焦急与关切的眼神，“你不是需要这些吗？”

他轻咬了一下嘴唇，吐了一口气，显然被我的话激到了神经，“你认为我是那些虚情假意、贪慕金钱的画商吗？你以为我来的目的跟他们一样，就是寻找你父亲最值得收藏的作品吗？”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但我能感觉他努力的控制着。

他从我手上接过沉重的画框，然后紧紧的看着我，我的眼睛迎上，看到的竟然是他温柔似水并饱含神情的目光。那目光我感觉似曾相识，是父亲看着我时的怜惜，是旭程看见我时的疼爱，或者还有其它……但此刻，我能感觉到这个目光让我信任和依靠，我突然觉得我的心好像在某处有一个柔软的沙滩，让我好想睡一觉。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