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阅读_百年恩公河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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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阅读(2 / 2)

一场“浮夸风”使多少人死于非命,恩公祠水库工地饿殍遍野,这岂止是一般的劳民伤财?这是地道的犯罪呀,弥天之大罪呀。作为局外者,金果果仅涉足一点儿,已感到心惊肉跳。而参与炮制这场灾难的他,仅仅是平静地笑了笑,并未作深入的检讨与忏悔,似乎这一切早被他赏玩于股掌之中。难道官做到他这一步,真的就出神入化、骤然临之而不惊吗?

胡新国当然读懂了她眸子里闪出的问号,淡淡一笑说:“你感到匪夷所思,对吧?”

她点点头。

胡新国仍淡淡笑着说:“这是政治的需要。”

她一愣道:“政治需要?”

胡新国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把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话题,解释得轻飘飘的,像一片随风而逝的树叶儿。他说:“政治是不能一潭死水的。静生动,太静了就会出乱子的。政治需要不同的典型刺激,没有典型时就创造典型,这就是政治。”

后来,胡新国还说了一句让金果果此生都刻骨铭心的话:“果果,你现在虽然仅仅是宣传部的一名普通干事,可你已经算是迈上了政坛的最低台阶,也就是与政治结下了不解之缘。古往今来,政治的宠儿永远都是政治的追随者,这是铁律。政治与真理有时是不能画等号的,在一些特殊的时段,当谎言与谬误如真理般流行时,你必须像尊重真理那样尊重谎言与谬误。”

听他这番话时,她对号入座地联想到不少身边的佐证。如那个莲州师范的黄廷安,在猎取一位又一位女生贞操的同时,仍在不停地攫取各项荣誉,眼下已经成为莲州师范的副校长了……这些人为什么能在社会上呼风唤雨,在政界随心所欲如鱼得水呢?其中最根本的一条儿就是当他们在骨子里透黑的同时,没有忘记为表象上的红得发紫而呕心沥血。

金果果直言不讳地对胡新国说出了自己的感悟:“说穿了说白了说直了,这些得势的过得好的都是些弄虚作假的家伙。换言之,如果想得势想过得好必须弄虚作假,是这样吗?”

胡新国笑笑说:“曹雪芹在《红楼梦》里说得很明白,假作真时真亦假。这就是说,对事物真伪的评判全在于动机与目的。依据这个观点,人世间的诸多事物也就无所谓真、无所谓假了。”

她是像猫一样依在他的怀里听这番话的。如果说此前她对他的委身是为了生存是迫不得已的话,此刻她已经对他新生了深深的依赖。虽然对他刚刚表述的“政治理论”与“生存之道”不以为然,甚至是深存逆反,但她又冷静地感悟出,存在的即是合理的。照他这样做就能活得阳光灿烂,否则就会阴云密布,甚至生不如死。也就从这一刹那,她突然感受到了他的睿智与成熟,她认定此生如果想高质量地生活下去,就要青藤缠树般地缠死他。虽然他比她大了二十多岁,可年龄的障碍又算什么呢?她发现:通常功成名就大权在握的男人们都在经历人生第二次性饥荒,合法的配偶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一般都不能再满足他们的需要,这就给或为职位谋或为稻粱谋或为金钱谋或为住房谋的年轻且有些姿色的女人们以机会。之前,因为干妈对他的猛烈抨击以及他的性无能,她曾一度灰心过,打算与他瓜青水白一刀两断。这会儿她决心不放弃这到手的机会,即便是性无能又何妨呢?聊胜于无吧,那个事儿又不能当饭吃。于是,她对他表态说她此生只做他的“相好”,不拆散他的家庭,不影响他的名誉,不给他造成任何额外的精神负担。

对胡新国的话,她从来都是心服口服的。说内心话,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开胡新国的,她已经像藤一样缠他多少年了,无论从心理上与生理上她都不想离开他。一月前他对她说:“果果,你该单飞了,我想让你去莲花山县当县长。先过渡一下,县委书记郭富贵也该动动了,他一动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做县委书记了。”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直瞪着他说:“你嫌我人老珠黄了不是?”他苦笑着摇摇头说:“是我老了。”她不依不饶地说:“老实坦白,你又看上哪个年轻妞儿了?”他不跟她继续打嘴仗,而是照惯例放倒她,轻车熟路地进入她的身体。完事后,他仍像搂抱娇女那样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不知疲倦地吻着她的唇揉着她的胸,一边说:“海老已经正式与我谈过话了。再过几个月换届时,我就退到人大去了。你还有十几年的干头哩,总不能一直在宣传部这清水衙门当副部长吧。”她这才记起了他的年龄,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她有自知之明,与部里的同事相比,论德论才她都不够副部长的格儿,可偏偏她轻而易举地就当上了,这全是他的因素。如果没有他,她注定是任人役使的大头兵一个。他不无沮丧地说:“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感到人生苦短啊,许多该得到的或者说争取一下可以得到的,都没有得到。很有点儿对不起家人,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知夫莫如妻,虽然她不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她是他内容上实实在在的妻子。她清楚他心里的清苦:他虽然官至地委副书记,而且是抓组织的副书记,大权在握,可他在经济上从不伸手,至今手上只有还不到三万元的存款,连女儿出国的机票都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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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胡新国(3)

他是刚刚与海老谈过话后,才决定让她去莲花山县的。她开始死活不肯答应。他说:“你已经在官场里泡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咋走?有句话讲得精辟之极,就是‘官场游戏’。只要清楚官场的游戏规则,输戏不输过场,慢慢就进入角色了,到县里做个一把手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再说我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有我这个坚强的后盾你何惧之有?”她这才开始有点儿动心。他还说:“如果再不抓紧给你安排一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现在人情薄如纸啊。你还年轻,总不能将来像我这样也两手空空地退下来。别说给你女儿雪办绿卡了,连出门办事打的的钱都没有。去吧,到个实惠的地方干几年,你别看莲花山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可穷庙富方丈,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争着去的人多着哩,光省里老同志的电话我就接了十几个。”

就这样,她来到了莲花山县。莲花山县距莲州不到一百公里,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她觉得心理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如同隔着千山万水。开始,她天天没完没了地与他煲电话粥。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哽哽咽咽地哭。他就逗她:“这下你浪不成了!”她就破涕为笑地骂道:“你个老流氓……我再找个年轻的浪。你没有听人说吗,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还在浪头上,六十还要浪打浪!我还没有到浪头儿上哩,不浪白不浪!”

59.海黑头的天才构想(10)(1)

公元20世纪80年代末

海黑头在酒桌上与杜国君吹了牛皮不久,就秘密拜会了海老。他说:“爷,您孙子给您报喜来了……”

海老皱起眉,盯着风尘仆仆的海黑头。一个月前海黑头也是如此做派、这副神情前来报喜,说是旗开得胜将杜国君拿下来了。海老饶有兴趣地让海黑头说说拿下的全过程,听完海黑头眉飞色舞的一番表述后,他摇摇头说:“让你瞎猫撞上了一只死老鼠……”海黑头一脸诧异地问:“爷,您何出此言啊爷?”海老感同身受地说:“现在的镇党委书记的素质竟如此之差,经不住一个阴阳先儿的几句鬼话,就这样缴械投降了?完了完了完了。”海黑头失声笑道:“爷,您这是叶公好龙啊!拿不下您怪孙子无能,拿下了您又嫌手下无德。您这样叫孙子无所适从啊爷。”

此刻,海老紧盯着海黑头问:“拿下来了?真把郭富贵也拿下来了?这么快?”

海黑头连连摇头。

海老嗔道:“那你喜从何来?虚张声势。”

海黑头仍喜不自禁:“天大的喜事。”

海老一脸嗔怪:“你这孩子,卖啥关子嘛!”

海黑头突然压低语调说:“找到您的血脉传承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爷?”

海老顿时愕然,停了足足数十秒后,唇间才迸出两字:“真的?”

海黑头连连点头,随之是一番娓娓煽情的叙述:“毕敬业的亲生闺女,现在叫金果果。这妹子命苦,九死一生啊……”

海老听着听着,竟老泪纵横,掩面而泣。

海黑头见好就收:“爷,果果妹子不容易啊,是您的血脉传承啊爷,血浓于水啊爷。她如今是莲花山县的县长,别让郭富贵挡她的道儿就是了……”

海老无言颔首。

海黑头为之心花怒放。

告别海老之后,海黑头径直走进了郭富贵的办公室。在县委大院门口,在大楼门厅处,他曾遭两次拦阻,都被他轻松拿下了。他拿下的方式很便捷,将身份证一亮说:“恩公祠的,找郭书记。”

郭富贵从与吕叔的莲池现场会“茅池协议”,到火头叔为之献身的“五龟子汤”,他从心底深处与恩公祠结下了不解之缘。为此,他从当副县长开始就立下一条规矩:凡恩公祠的人来访,一律放行不得阻拦。

郭富贵没有官架子,让座,倒水,一番周到的礼节之后,笑眯眯地说:“你是恩公祠的?”

海黑头点点头说:“咱们见过面的郭书记,我叫黑头,海黑头。”

郭富贵连声说:“记得记得,你是会计……”

海黑头笑道:“郭书记,您真是好记性。您日理万机,还能记住我这小小老百姓。”

郭富贵笑笑说:“黑头,碰到啥挡道儿的事儿了,你只管说,只要不违反大的原则。你们恩公祠的事儿我是不会不管的,你说黑头。”

海黑头笑着摇摇头:“我没啥事郭书记……”

郭富贵不无诧异地说:“黑头,那你?”

海黑头压低嗓门说:“郭书记,是您有事儿。我是为您的事儿来的……”

郭富贵一愣,双手一摊道:“我有事儿?我会有啥事儿?你是不是弄错了黑头?”

海黑头神秘莫测地说:“郭书记,您遇到大麻烦了,您是我们恩公祠老百姓的主心骨啊,我咋能看着您有大麻烦不管呢?”

如今混迹官场者有几个屁股上没屎?况且海黑头认定郭富贵屁股上有屎,杜国君搜刮的不少黑钱都塞到郭富贵的口袋里了。正因为海黑头有真凭实据,他在说郭富贵遇到大麻烦时才底气很足。他那种肯定的语气,让郭富贵为之一震,出纰漏了?当真出纰漏了?出在哪里?虽然郭富贵心里迸发出连珠炮般的疑问,但他并没有将紧张显现在脸上。他淡淡一笑说:“黑头,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一定是搞错了,我老郭会遇到麻烦?我老郭会有啥麻烦?我老郭是啥样的人,你们恩公祠的百姓应该是了解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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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海黑头的天才构想(10)(2)

海黑头岔开话题说:“郭书记,您一定听说莲池镇出了一位星相师吧,门庭若市,生意好着呢。”

郭富贵倒是没少听杜国君吹风,说不少官员都拥堵上门求升迁、问吉凶,传得神乎其神,令人闻之心动。特别是那些急于升迁者,或手脚不干净者,若不去卜上一卦,探探口风,测测未来,似乎心里就不踏实,空落落的如一叶断线的风筝。他亦有此心,但又顾忌目标太大,授人以柄,也就未能成行。这会儿,他漫不经心地盯着海黑头说:“好像有点儿风传耳闻,怎么黑头,你与这位星相师……”

海黑头神秘一笑:“不瞒郭书记,在下便是……”

郭富贵愕然道:“你说啥黑头?真的是你?”

海黑头谦谦抱拳致礼:“郭书记,黑头不过是翻烂了几本《文王八卦》、《周易梅花数》、《神算鬼谷子》而已。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其实难副。说实在的郭书记,今天我是推掉了挂号预约的十几位官员,专程给您送卦来了。您郭书记是谁?您郭书记与我们恩公祠有缘啊,我不能看着您遇到大麻烦不是?”

郭富贵恍然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关严门,并反锁上。之后回身坐定,不无紧张地盯着海黑头。

海黑头双手合十,做闭目养神状。数分钟后,缓缓睁开眼睛说:“郭书记,心诚则灵。黑头姑妄言之,您姑妄听之。”

郭富贵认真点头。

海黑头说:“有人朝您撂砖头了,郭书记。”

郭富贵忙问:“撂什么砖头?是谁撂的黑头?”

海黑头降低语调说:“郭书记,揭发您贪污受贿。至于是何人揭发,因为行有行规,天机不可泄露,黑头不便说,不能说,也不敢说。请郭书记谅解。”

郭富贵的额头一下子浸出明晃晃的汗珠儿:“黑头,撂过来的砖头,会不会砸,砸伤……”

海黑头说:“指点迷津是黑头的事儿。至于能否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就看郭书记您的行为做派了……”

郭富贵抹拉一下额头说:“黑头,你的意思是谁,看我咋办?”

海黑头用力点了点头:“此砖头是朝您撂过来了,就看您躲不躲、如何躲,结果全在于您。”

郭富贵忙说:“你说咋个躲法黑头?”

海黑头说:“只有一个躲法,您别无选择郭书记。”

郭富贵瞪大眼睛:“你说黑头,我听着哩。”

海黑头拉长语句说:“郭书记,您迅速升迁,腾空而去,就躲过此劫了。”

郭富贵苦笑着摇摇头:“升迁?老郭何尝不想?我上下求索十数年,终不能如愿。我升迁无路啊黑头。”

海黑头眼睛一亮说:“郭书记,黑头今天就是来给您指路来了。您若听黑头的话,照黑头所言去做,就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地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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