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周瑜等待东风的心如慢火炖汤,如他为新郎时等待小乔。
万事都准备好了。
黄盖那送二十艘“粮船”已准备停当,俱都满载浸泡了桐油的柴草,上遮幔布,但仅用柴草分量还不够,于是多加些压舱石使蒙冲斗舰的吃水适宜。除此之外,还准备了数十条火船。
刘备此人枭雄,将是心腹大患,但是目前还要团结,以利用他对付曹操乌林旱寨陆军。于是通知刘备,密信中言:“三方决战在即,希望尔部尽量秘密接近曹军,阻挡住乌林曹军沿江陆路。决战时间:东南风起之日;具体时刻:曹军水寨大火为号;如天不作美,风力不大,贵军必须把曹军的旱寨点着!”
刘备接到周瑜密信,立即与诸葛亮商议军事部署。诸葛亮建议不必防守赵俨率领的北路军,自己与公子刘琦领五千兵马留守夏口,刘备亲率关、张、赵诸将近两万人前往蜀山前线,在东风火烧时阻挡住乌林曹军一面逃路。
刘备方也准备好了,已方将领更是调配完毕。除丹阳都尉黄盖任全军前锋外,自己亲率当口令甘宁、横野中郎将吕蒙、中郎将韩当、宜春长周泰、征虏将军孙贲、竞威校尉陆逊、武猛校尉潘璋等组成水战主力;由右都督程普、赞军校尉鲁肃坐镇楼船帅舰调度全局;给事朱桓防守于柴桑方向,以备援各方。
只是东风无法准备!
十一月十九日夜,乌林旱寨。连日的西北风使气温下降很快,金璇感觉实在冷得受不了。去年的今日,他左手拥妻,右手抱妾,在郡守府的大榻上颠龙倒凤,帐中软被柔褥,榻前火炉取暖,是何等的幸福生活?如今在曹营里,受北军的鄙视,在寒风中操练,在脏臭的被褥中眠。金璇那里睡得着?
原以为这一切都是拜曹操所赐,而今思虑,可能与周不疑有关,是这小子搞的鬼。手下荆州士兵原是江陵驻军,其中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曹操本来是封荆州别驾刘先为尚书,可是刘先却坚持前旨为武陵太守。
别驾是一州之中除州牧、治中外的最高官职,但无实权。刘先归降有功,按理应该升职到朝廷为官,但他却坚持做有实权的地方官――武陵郡守。再从前几日周不疑那奇怪的话中,可以断定周不疑在搞鬼。
可是周不疑是曹操近侍,自己远离武陵,远离宗族,无能奈何。
金璇想着想着,十分憋闷,起来小解。本想在营帐内方便,但觉得该当出来透透气。一出营帐,凉风袭面。金璇觉得有些怪异,营帐口向南,风应该在背面吹。他环视左右,只见身前立着的军旗在风中猎猎的作响,这旌旗飒风而扬,旗角却是朝向西北,这是东南风起!
隆冬之际,竟然刮东南风,真是奇哉怪也!“东南风起,立即逃离”金璇耳畔立即响起周不疑这奇怪言语。他竟然预计得到这东南风,真是不简单。他何以告诉我这件事,让我逃离曹营?想不明白。不过他偷偷告诉我这事,定是不安什么好心,是听他的话――逃,还是如何?
“周公子,丞相有请!”一名虎卫将睡梦中的周不疑叫醒。
“几更了?还让人睡觉不?不去!”周不疑仍在梦呓之中。
“丞相让你立即去中军大帐一趟!”几名虎卫高声喊道。周不疑立即睡醒,起身穿了件衣服。
周不疑问带头虎卫:“丞相召我何事?”
“不知!”带头虎卫冷冷地回答。见这些人表情,似乎来者不善。周不疑有些忐忑不安,随他们走出营账。暖风拂面,啊,东南风起了!风越刮越大。看来深夜打扰我,跟这风向改变有关。
只见中军大帐灯火通明,两列军士,荷戈执戟,威武矗立。一进帐中,只见金璇跪拜在曹操案前。他听到脚步声,悄悄回头嘲笑。曹操高卧在座上,似乎睡着。
周不疑上前,躬身施礼,问道:“丞相深夜见召,不知有何急事?”
曹操依旧闭眼不语。帐门口大开,东南风灌入。旌旗猎猎作响。
良久,曹操猛得睁开双眼,精光直射周不疑,瞥了一眼金璇,沉声吐出两个字:“何意?”
周不疑盯住跪在地上的金璇,心中怨恨不已。我想救你一命,你这厮竟然向曹操告密!曹操知道了这事,我的末日来到了。可恨功败垂成,一时心软!
顷刻之间,周不疑思虑甚多,忽然心中一亮,茫然地问道:“何事何意?”
曹操厉声呵斥:“周不疑,事到如今,你还想充傻装愣?”
周不疑平静地说道:“不疑确实不知丞相所为何事。”
曹操目光射向金璇,金璇立即起身,手舞足蹈地说道:“周不疑,上次江上宴会,你秘密地对某讲‘东南风起,立即逃离’,还让我不要声张,说这事关乎我的性命。当时某虽心中奇怪但不以为然,故而应承了你。不料今夜果然东南风起,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不疑伫立不语,面上显出讥笑之意。曹操紧绷着脸,问道:“你这是默认了?”
“阿哈哈哈……”周不疑大笑起来,像周星驰那样笑个不止。
曹操奇之,问道:“你为何干笑?”
周不疑止笑,说道:“我笑丞相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