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11日星期三

走神

已经进入了黄梅天，过后，将是漫长的酷暑。我似乎已经能感觉火辣辣日头长时间烧烤着大地，万物凋厌的感觉，虽然，这几日天气还很凉爽，昨天我还穿上了长袖。想到下面一个月，就感觉恐怖。整天人伸长了四肢还是觉得奥热，烦躁，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干，挨一日，度一日。

姐姐的病情基本上已经好转，肿也消退了，烧也不发了，也可以正常饮食和起居。精神头很好，话也多了，我在这里就听见她在隔壁不断说话，还聊起了她昨晚做过的一个梦。说她们学校正完全隔离，连她的办公室都找不到了。这周过完，她可以去上班了。她在家里，我也心不安宁，不能集中精力做事情。她不时走来走去，说说话，我的耳朵自然就会跟着她的脚步，她的语调，不由自主关注她说话的内容。

她一忽儿吃药，一忽儿喝水，一忽儿又开始喝酸奶，然后说晚上想吃面条，她要自己动手煮面条，还抱怨说姐夫面条煮得不好。一忽儿又跑到我房间门口，问我这里的板蓝根还有多少，够不够吃？我回答她：只能吃到明天了。

她说下午看病时，再去配点来。

我又走神了，停下了键盘，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种日子快点过去才好。我扭头看着窗外，忽然发觉那棵树长得如此之高。我不知道是什么树，树叶呈扇形一样张开，又有点像芭蕉叶。对于植物我所知甚少，楼下那些花花草草，我能叫上名来的真是少得可怜。我仅仅知道那暗香浮动的是蜘蛛花。长杆子伸出，挺立在空中，异常鲜艳的是月季花。那爬上我窗口，此时花期已经过的是金银花。对于那一大团，一大团花骨朵的，我竟然不知道它的芳名。

它在花丛中是如此显眼，因为它的花团很大，其实是由很多小花朵组成，花园里遍地都是。我几次在下面散步时想，如果遇上那个周老头，一定要问问他，可是不巧的时，每次我散步时，他正好不出来。

上海的黄梅天并不十分惹人烦恼，时阴时雨，时晴时暗，到处湿漉漉，潮兮兮，皮肤感觉到的是阴阴的，凉凉的，如果坐在干净的房间地板上，喝上一杯好茶，十分惬意。那个三角形的小花园也显得格外有生气，叶片油绿油绿的，经过一夜风雨，水灵灵，玉雕般可爱喜人。泥土还没有干，可能来不及干就会又逢上一场密雨。泥地里的动物活动十分活跃，昆虫的生命力非常旺盛，引得远近的鸟儿都来这里觅食。我昨天还看见一只乌嘴黑毛的大鸟，鹘落在我晾衣服的铁栏杆上，拉下一泡屎，嘴里还叼着一条肥硕的蚯蚓。

有次我在窗台上也发现一大片白色的屎，一定是这种鸟干的坏事。

不过我一点都不怪它们，反而很是喜欢。

生命多么可爱啊，就在这片园子里。奇怪的是，虽然我自己对生命充满了厌倦，不过我却是很喜欢自然中的任何生命，深深为它们陶醉，感动。罪恶的是人，占领了那么大的空间，获取了太多的食物，贪婪，不知悔改，本性凶残，不择手段。

人啊，应该还给动物们一个自然的自然。不要把幼弱的生灵圈在狭仄的笼子里。不要把无辜的生命送上屠场，砧板，油锅。它们生于自然，死于自然，该有个自然的轮回。人类为它们制造了一个地狱，任何刑罚，任何折磨，甚至比地狱更为恐怖，血腥。

看啊，那阳光下的树木多么葱郁，鸟儿来回寻食。可是这些树木刚刚被喷淋了农药，它们吃了那些带有剧毒的树叶和昆虫，很快就会痛苦地死去。

想到这些，我感觉很揪心。看看，人类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