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冒险队伍在冰壁筑成的通道中走了很久。远方传出流水声,随着队伍走近越来越清晰。然后,视野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庞大的冰穴。冰穴的形状很不规则,看起来像是三个洞穴歪歪斜斜地套迭在一起。到处是掉落的冰块,地面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水池,而冰壁上到处都是洞口,数量有一百多个。每一个洞口,无论完整还是崩塌,都有融化的冰水流出。众人站立的通道大约在中段高度,也有一股冰水流进冰穴。最上层的水流纤细如发丝,层层下降,逐渐汇集,到了最下面已经是小型瀑布。在法术照耀下,晶亮的水光流过蔚蓝的冰壁,空气冷冽而清新。水流声之中,还有清脆的滴水声,萦绕回荡,有如音乐一般悦耳。
碧翠丝眼睛一亮。“这里很像是传闻中的百眼瀑布,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
这个好消息让众人士气大振,托尔抢先问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碧翠丝伸手指向冰穴底部最大的洞口,众人还没行动,希尔达说话了。“有另一支队伍从那边进来,有四十个人。。。全是兽人!”
自从昨天遭遇冰蛇群,已经没有人怀疑希尔达的灵觉,碧翠丝很快做出决定。“先避开,让他们通过。”
众人退进通道,不久之后,兽人队伍陆续走进冰穴。前面的兽人停在中央,四处张望。八个鹰人一进入冰穴就张开羽翼,飞上空中侦察。
希尔达一行人不想让鹰人看见,退进更深处的一个转角后面。想不到忽然发生地震,冰壁剧烈晃动,众人赶紧稳住身体,想等待地震停止。但是地震的持久远超出预期,先是微弱的爆裂声从冰壁深处传来,越来越接近,音量也迅速增强。很快就有裂缝蔓延到队伍周围的冰壁,泄漏出冰冷的细流。
强震仍然不停,冰壁在众人眼前崩裂,水量遽增,转眼间就淹到脚踝高度,出现了小溪流的雏形。忽然一波剧震,爆裂声响成一片,整个通道猛地下沉,大大小小的碎冰如雨般落下。通道极深处响起沉闷的轰隆声,像是瀑布的激流,以非常快的速度接近。他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急流已经淹到小腿,波浪汹涌,冰凉的水沫弥漫了整条通道。
希尔达神情一变,大声示警:“有大水冲过来了,快跑!”
“可是。。。”碧翠丝显然很着急,但是面有难色。
“我来施展飞行术,快离开这里!”
众人慌忙跑向冰穴,急流一下子就淹到膝盖,空气被大水冲撞,吹起呼啸的强风。希尔达施展大规模的飞行术,众人只觉得周身一紧,好像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然后身体一轻,就飞进了冰穴。刚离开通道,汹涌的大水就井喷而出,直射入空中二十余米才势竭落下。附近几个洞穴也先后喷出同等规模的激流。不久之后,整片冰壁被水压撑裂,大量方圆数米的坚冰自高空落下,在冰穴底部砸出一道裂口。洪流泻入其中,咆哮不绝,水雾和冰雾弥漫,让冰穴底部一片蒙。
地震终于停止,环境恢复安稳,两支队伍都镇定了下来,互相打量。希尔达的飞行术支持队友悬浮在空中,十七个人的飞行术消耗法力极快,但是希尔达的法力也恢复得极快。底下的兽人队伍一共有四十人,包含狮人、豹人、熊人、蛇人、狐人、以及鹰人。一部份像人类,一部份像野兽,这种组合在人类眼中无疑是突兀而刺眼的。
狐人当中还分毛色蓝灰的影狐人、毛色银白的月狐人、以及毛色火红的炎狐人。其中一个雌性的影狐人冷哼一声说道:“又是卑鄙的人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趁我们心情还好,快滚!
影狐人说话的同时,十一名炎狐战士全部拿起弓箭,瞄准彩石王国队伍。鹰人也缓缓靠拢,将手上的强弓利箭对准希尔达等人,表露出明显的敌意。炎狐战士和鹰人的箭尖端都不是金属制成的箭镞,而是透明无色的晶石,显然不是凡品。
火系法师巴斯卡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机动法器,他们是烈日王国的兽人。”
法师所使用的法器是靠灵力驱动,可称之为灵动法器。以前曾有人研究出结合机械和魔法原理的机动法器,毫无灵力的凡人也能使用,但不久之后就被当权者禁绝,因为当权者和法师阶级都不希望民众拥有足以抗衡法师的武力。在当今的大部分国家,只要涉及机动法器都是重罪,只有少数几个小国允许机动法器。虽然机动法器的效能和灵活度都不如灵动法器,对于法师数量不足的小国来说,至少可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拉近一点差距。
烈日王国是席恩大陆唯一由兽人统治的国度,兽人的资质不如人类,没办法大量培养法师,只能依靠少数天赋的异能者。因此烈日王国更加重视机动法器,其中炎狐一族是制作机动法器的专家。
希尔达不动声色,暗中布置了大范围的防护罩,克蕾丽莎躲在同伴身后,比划出连串手势,替同伴一个一个施加护身结界,兽人看似浑然不觉。碧翠丝高声笑道:“呦,这不是卑贱的兽人吗?这里是人类的王陵,不该来的是你们!”
影狐人的表情顿时狰狞。“卑鄙的人类!你们占据我们的土地,掳走我们的儿女!凡是有价值的,你们都不放过!我们刚发现这里,你们又跟了进来。永夜之城是我们的,你们休想染指!”
“呵,好大的口气!这里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想要宝藏就要拿出实力!”
影狐人旁边的狮人不耐烦了。“废话这么多!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豹人的神色阴冷。“既然不想走,就留下来陪葬吧。”
双方即将开战,希尔达忽然感觉到有无数飞虫从冰穴周围的通道涌来,而且灵觉还随着飞虫的迫近而退缩,好像被分解了一样。紧接着又发生一波强震,已经残破的冰壁更加恶化,在地震轰鸣中,不断发出猛烈的爆响,鞭打着众人的耳膜。深长的裂缝迅速延伸,一路散发冰尘,终于在冰穴顶端纵横交错。大量冰块崩解,从顶端直直落下,最大的方圆有十余米。鹰人趁希尔达等人分心时射出长箭,底下的炎狐战士也同时放箭,一瞬间就有十九支晶石箭向众人疾射。
希尔达的灵觉散布全场,感应一切细节,一方面挪移队伍闪躲落冰,一方面用灵觉锁住十九支晶石箭。大气流转,纤细如丝的无形风刃频现,在极短时间内切下所有晶石箭镞,一吸一放,用更快速度射向鹰人。鹰人料想不到,猝不及防,照单全收,周身光弧乱闪,机动法器的护罩挡下了爆燃的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