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向魔域前进_苍穹流海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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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向魔域前进(1 / 1)

希尔达在魔域火环的一片丘陵地带高速飞行,底下是黑暗的岩石和灰色的矿物沈积。大约一两米高度的中空岩锥遍布丘陵表面,就像皮肤上的细小疙瘩,喷出弥漫的硫磺蒸汽,偶尔能在其中看见暗红的火光。前方的远处,白日的天空忽然变暗,深不可测的幽暗空间从地面延伸入高空,在每一个方向都伸展到视野尽头。火光、雷电、还有其他更奇特的光芒频频在幽暗的深处闪现,在能确认之前又倏然消失。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域,也就是他最初进入魔域火环的目标。

自从他消灭永生会和血夜王国的强敌,向魔域前进,只要速度一慢下来,就会有大群魔虫和魔兽前来攻击,彷佛在捍卫疆土,不计一切代价,想消灭他这个入侵者。以希尔达的实力,魔虫和魔兽已经产生不了威胁,只是让他觉得心烦。

上方盘旋着上百只刀翼妖蝠,全身漆黑,双翼展开有二十米宽,蝠翼边缘是锋利的骨刃。妖蝠不断发出强劲的干扰音波,每隔一段时间就张开大嘴,对希尔达射出集中成束的冲击音波。每一束冲击波都能在地表岩层炸出几米深的大坑,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无法突破希尔达的防御。

希尔达的注意力没放在刀翼妖蝠身上,而是在后方的一大片数不清数量的三棱尖锥虫。这些尖锥虫是三寸长的尖梭形,尾部有三道骨质棱锋,呈现黯哑无光的深蓝灰色。尖锥虫排成数十米长的尖镞阵形,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瞬间就从希尔达的灵识边缘冲到身边。希尔达心中一凛,全力闪过,尖锥虫的冲锋落空,阵形边缘擦撞地表岩层,像是刀切面包,轻松划出深长的沟渠。尖锥虫群掠过,空气中才激发出爆音,气浪排空,回声缭绕不绝。看似毫不起眼的小虫子,居然超越了音速。

尖锥虫群一击不中,迅速回转,又冲了过来。希尔达已经习惯它们的速度,闪躲的同时发动幽冥深渊,将掠过附近的尖锥虫灵魂吸得一乾二净。失去灵魂的虫躯纷纷落下,宛如天降虫雨。尖锥虫又攻击了几次,付出大量生命,却伤不了希尔达,只将丘陵斜坡切割得岩屑纷飞,终于放弃,四散飞离。随后希尔达忽然扬手,用大批结界包裹混沌之卵的高度压缩能量,射向盘据高空的刀翼妖蝠。结界同时引爆,绽开鲜红灿烂的火云,大地和云层抹上了红光,刀翼妖蝠逃避不及,全部葬身火海。

魔虫和魔兽不再出现,也许是放弃了,也许是因为魔域火环已经到了尽头。希尔达继续向前飞行,越来越接近魔域,开始感应到一种异样而阴冷的气息,彷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这种感觉就像是受人窥视,在他观察魔域的同时,魔域也在观察他。

一千年前,金云帝国的最后一日,苍穹流海大多数的枢纽同时爆炸,掀起了毁灭金云帝国的浩劫。位于帝都坦尼特的中央枢纽爆炸威力最强,不仅将帝都彻底摧毁,而且撕裂了帝都上空的世界屏障,直通魔界。无数魔灵自魔界涌入,使得以帝都坦尼特为中心,方圆数百公里的地区沦为魔域。魔界的神秘效应将其他世界的交点都排拒到魔域之外,天空的无数星辰也是异界交点的一部份,全被推挤到魔域边缘,形成了著名的魔域星环。

希尔达已经很接近魔域,魔域星环就在他的斜上方,宛如天际的光辉长河,悬挂在白日与幽夜之间。魔域之内是深邃无尽的黑暗,除了偶尔闪现的雷霆火光,看不见其他事物。

灵觉已经触及魔域,希尔达能感觉到无数魔灵的灵魂波动,就像岸边的水波,看似单纯的波浪其实是由无数微小波动迭加形成。每个魔灵波动有各自的型态和特征,大同而小异,聚在一起像是和谐的交响曲,但是和希尔达自身的波动对照,却是无比的突兀疏离。魔灵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整个席尔隆世界不会有任何生物的灵魂波动和魔灵相似。

随着距离缩短,魔灵显然受到了刺激,其中有一批魔灵的灵力忽然增强,周围的魔灵同时应和,彷佛受到吸引,将自身的灵力波动变得和强化的魔灵一致,层层迭迭地累加上去。就这样,魔域中瞬间出现一批强化的魔灵,以自身为核心开始聚集电能,灵识纷纷破空而出。灵识敏锐的希尔达发觉自己被锁定,连忙闪躲,身形翻飞,连续躲过百余道雷柱轰击。这附近的山坡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植物,枝干树根全是黑色,长满巨大的瘤节,树根像是枯瘦有力的手指,直插入地下深处,紧紧攫住山体。根部堆积着金黄色的硫磺结晶,树叶是阳光一般亮丽的金色。雷柱错失目标,将黑体金叶的树林炸得四分五裂,饱含水分的枝叶迅速枯萎燃烧。它们在这里坚忍求生,不知道经过多久才长成具有规模的树林,只因为希尔达无意中经过这里,短短几分钟内就被无情抹杀。

魔灵如同潮水,似乎毫无稳定的概念。强化过的魔灵经过一段时间就会散开,回复成一般魔灵,同时间又有其他魔灵聚合,取代原来的强化魔灵。魔灵不断射出闪电,却一无所获,希尔达感觉到魔灵发出了复杂的意念。惊讶、愤怒、不甘。。。无数细小的意识在心中低语,随即互相融合,生出强大的怨念。无数魔灵自魔域深处涌现,集聚在魔域前缘,以极快速度迭加融合,产生更多强化魔灵。紧接着魔灵的行为一变,其中一小部分瞄准希尔达射击,其余的魔灵朝向希尔达附近的区域乱射一通。这个举动让希尔达陷入两难,魔灵的闪电威力不弱,而且连续不断,如果不动,迟早被轰杀,如果闪躲,又经常撞上乱射的闪电。希尔达感觉就像撞上了一堵硬墙,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索性退到安全距离,再做打算。

过去几天,他一面飞行,一面将永夜之城宝藏中最顶级的一批法器逐一试用。他发现之前将几十件法器拼凑使用,效果并不好,因为法器之间的特性和功能通常不能完全匹配相容,而且共同执行同一项功能的法器之间很容易冲突,一旦出现问题就会降低效能,甚至出现不稳定的危险因素。正确作法是一项功能只由一件法器或一组设计成套的法器执行,而且要进行完善的测试,确保法器能互相配合,发挥最高效能。如果能进行必要的改善和加强,确定所有法器能磨合成一个高效率系统,那就再好不过。希尔达行程匆忙,没有时间彻底研究这些法器,更没有时间改造它们。不过,在不厌其烦的试用中,他已经挑出几件法器,包括法术增幅、提供能量、加速、防御、主动侦测等功能,可以结合成一套稳定而高效率的系统。

他从混沌之卵取出这几件法器,又放出一套两百五十四颗能量疏散器,这一套能量疏散器和之前用过的能量压缩器显然出于同一人之手,不过作用完全相反。希尔达操纵能量疏散器在前方组成防卫阵列,启动身上的所有法器,再度飞向魔域。希尔达的准备果然立竿见影,魔灵射出的绝大部分闪电都被防卫阵列驱散,剩余的一小部分也被轻松闪避或化解。

魔灵的怒火再度燃起,更多的魔灵涌上来增援,更多的魔灵迅速聚合强化。紧接着,一部份已经强化过的魔灵再度迭加融合,生成二度强化的魔灵,同时发出心灵攻击。希尔达用幽冥深渊全力吸收,但是魔灵数量太多,无法完全抵御。宏大的恶意逐渐入侵,希尔达感到一阵彻骨的阴寒,杂乱的回忆彷佛被冰冷干枯的骨爪抽出,在识海清晰浮现。在杀戮之地战死的碧翠丝彷佛正站在他眼前,手提精致的莲花香炉,露出优雅的微笑。娇小可爱的艾薇拉站在碧翠丝身旁,正对他眨着清亮的大眼睛。已死的奥图倒在荒城遗迹祭坛前的魔法阵上,心脏部位有一道深长的伤口,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脸上凝结着震惊和愤怒。

眼前的场景快速变换,一幕接一幕飞掠过去,强烈的负面情感就像被大力挤压,渗透出来。在高空的雷云之下被夺心魔巫妖追杀的紧张压力、即将冲进通往永恒之地的长廊前的犹豫不安、彩石王国的队友在眼前一一倒下的愤怒无奈、荒城遗迹炎母的强大威压、炽炎凝胶怪焚烧身躯的剧烈痛苦、荒城遗迹祭坛上的非人折磨、奥图和诺林德的死讯的震撼冲击、马文失踪时的无力渺小、荒原行军的虐待屈辱、帮派基业被连根铲除的狂怒不甘、在城市街头挣扎求生的艰苦凄凉、被村人抛弃的孤单绝望、母亲在身旁死去的惶恐悲伤。。。

场景再度转变,彷佛刚从睡梦中醒来,他想离开睡觉的小房间,打开房门之后却怔在原地,再也迈不出脚步。

他回到了小时候居住的房屋,房子虽然狭小,却有炉火的温暖,母亲正背对着他,搅拌锅中的浓汤。浓汤在锅中咕噜咕噜冒泡,空气中弥漫着马铃薯、鲜奶油和迷迭香的浓郁香气。母亲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头微笑。

屋内很阴暗,只有壁炉的火光,母亲的脸埋藏在阴影中。他在刚拥有记忆的童年就成为孤儿,从来没见过父亲,对母亲也只有模糊的回忆。这十几年来,在梦中和清醒时,他不知道回想过多少次,但始终记不起母亲的面容。

“不,这不是真的!”

在他刚才分神的时候,魔灵加强攻击,几乎打穿了他的防御。他为了魔灵利用他的珍贵记忆而愤怒,也为了自己的动摇而愤怒。怒火冲散了魔灵的意志压迫,他重整防御,在手中凝聚出炽烈的光点,飞射出去,在魔域前缘爆发。他承受过很多次夺心魔巫妖和畸形法师的心灵攻击,领悟了一些手法,正好在这里应用。经过高级法器增幅的心灵爆震威力非凡,银光所及之处,魔灵溃散消亡,就像被强风吹熄的烛火,只有二度强化的魔灵能勉强支撑。很多魔灵被震飞到魔域之外,全被吸入幽冥深渊。

魔灵受到刺激,全面反扑。二度强化的魔灵大量出现,随后有一部份二度强化的魔灵集聚融合,生成三度强化的魔灵。狂暴的雷柱如同暴雨,倾泄而出,声势可比异界雷霆风暴。三度强化的魔灵投射出强大意念,希尔达在数百米外也能感受到森寒杀意。

希尔达见机不对,急速撤离。魔灵集体发出的心灵攻击非同小可,宛如天神挥动的巨剑,一路穿透防御,划破识海,直刺希尔达的心灵深处。希尔达双眼一黑,动作一顿,强打精神,退出几公里之后,仍然觉得脑中激烈刺痛,嗡嗡作响,眼中的景象都有些模糊。

深深吸了几口气,神色阴晴不定,一番考虑之后,希尔达放弃了深入魔域的念头。他曾听说过,没有人能窥探魔域深处的真实面目,绝大多数探险者就像他一样放弃,极少数执意深入的冒险者一律是失踪的下场,再也没有人看见。他本来还不相信,以为传说言过其实。现在,他终于明白魔域为什么会成为席恩大陆的禁地,为什么会成为恐怖与神秘的代名词。魔域中的魔灵无穷无尽,浑然一体,不用等他进入,在几百米外就能击退他。就算能冲进去,还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凶险。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抗衡这个方圆数百公里的庞然巨物?

临走之前,回头看了魔域一眼,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的实力还会进步,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这里,突破魔灵的阻挠,进入魔域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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