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牛车湾。走在海滨公路上，烟草觉得脚板被路上的细石子硌的还蛮舒服的。茉莉觉得鞋里的沙子好烦人，可又舍不得对付它们。板栗和刺藤跟在后面，走路还是有困难的样子。四个人看上去不像是旅游者，倒像是刚从海里爬上来饿了100天的遇难者。

茉莉，我想可以给他打电话了。

嗯。茉莉把电话递给他。

接电话时，烟草有意摸了下茉莉的手。茉莉却没觉得什么。烟草心里乐，觉得跟自己有了个听话的女秘书样的。

睡的很夜的甘蔗，趴在凉席上，半张着的嘴里淌出能有半枕头涎水。从大开着的窗户望出去，林立的楼房看不到边，远方是水天一色的辽阔南海。彩色的薄纱窗帘随风飘摆着，哗哗轻响，抵御着城市的嘈杂。屋子里一片凌乱，没一样摆放规整的。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还同时带震。手机在柜面上颤颤的转着跟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小狗似的。迷迷糊糊的，美女扭屁股，――放一响屁就不见了。甘蔗急，伸手抓过闹心的手机，接了。

喂，甘蔗？甘蔗，我是烟草啊。不会没睡醒吧？喂？

没睡醒，没睡醒，接你电话。你不是失踪了吗？甘蔗有气无力的说，还一半在刚才的梦里呢。

你怎么知道？

芝麻满世界找人，连海里的鱼都睡不好觉。

开玩笑。喂！我说甘蔗，我现在正在三亚呢。

三亚啊，好地方，来玩。嗯？甘蔗这会儿算真正醒了，睁开了半只眼：草草！你不是失踪了吗？

是啊。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哪里？甘蔗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趴到窗口向下面的街上张望。

亚龙湾。

切，你还是失踪比较好。我家门口倒是想开到那里去。喂，你在听吗？

在。

烟草正通话的时候，一辆深蓝色的皮卡在前面一点的路上停下来。一个胡子拉扎的中年男子从驾驶座欠身到副驾驶的窗口问他们：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茉莉一时不敢搭腔。烟草忙跟甘蔗中断了一下，笑逐颜开的上前搭话：我们去市区，师傅。

带你们到红沙。

红沙。那太谢谢师傅了。烟草喜出望外。板栗先上了车，茉莉和刺藤跟着坐在了后座。烟草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皮卡启动了。烟草连忙继续跟甘蔗通话：你说。

说到哪里，我也忘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我们刚搭上辆顺风车。师傅好极了。

我们三亚人都是这样的。

是的。

你不是一个人吧？

哎。

哪里下车？

红沙。

那我开车来接你。

你有驾照了？

有人开车了。一起几个人？

四个。

好的，过会儿见。

再见。烟草收线后把手机还给了茉莉。

有朋友就是好。出门靠朋友啊。邀他们搭便车的师傅一等烟草的电话说完就聊上了。

谢谢你，师傅。

没事。顺便嘛。你们这是怎么了？连鞋都丢了。

不瞒师傅说，我们自己都糊涂着呢。师傅住山里？

哎，在这里有点小产业。为了生活，劳碌奔波啊。还是你们年轻人快活，到处游山玩水。看你年纪也不大。大学生？

没有。高中。

过年不在家里，跑到三亚来玩，有个性。你们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