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自在飞舞又漂亮。」
「蝴蝶再漂亮,也没有你的笑容好看!」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她一副懵懂的看着他,小脸红扑扑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似乎渐渐进驻他的心。
「陪我抓蝴蝶!」她开口打破沉默,还晃着他的手轻声要求。
他看着满园的花团锦簇,蝶乱蜂喧,嘴角扬起了一个久违的笑,他拉着她的手,轻摇了下头,「别捉了,我的小祖宗!你说蝴蝶自在飞舞,就该清楚明白,它之所以美正因为它属於天地,它既然属於天地,就该让它飞舞在天地之间。你来自蒙古,更该明白那种自由恬适的感觉才是!你要蝴蝶,我答应你,送你一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蝴蝶!」
她的眼睛瞬间闪闪发亮,「真的吗?」
他肯定的点头。
「那阿茹娜不要一只,阿茹娜要一对!」
他微笑的看着她。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听到她天真的话语,他忍不住大笑,「好!你要一对,我给你一对!」他爽朗的答应。
「真的吗?」
他对她伸出手,她也开心的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坚定的表示,「我绝对不骗你!」
那一年,他十二岁,她不过八岁。他失去了阿玛,在心情最糟的时候,遇上了她──
看着她的笑容,他喜欢,真的很喜欢!
在这一片肃穆哀伤的气氛中,这位来自蒙古的格格,甜美的笑就如同这满园吹拂而过的春风,给死气沉沉的唐府带来些许的希望。
第一章
过了午膳时分,偌大的唐王府里一片寂静,绝大部份的人正休憩着。
唐文禹专注在书案前,仔细的将这几日烧窑的心得逐字写下。
他太过专注,直到不经意的动了下脖子,这才感到一阵疲累袭来。他放下了笔,伸了个腰,活动筋骨,目光不禁望向窗外那一片湛蓝的天。
一阵微风吹来,稍稍消了些暑气,看着那满园子的青翠,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脑中突然想起那张总是爱笑的脸。
他情不自禁的走出书房,才走几步,一股清新花香伴着微风而来,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调侃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眼睛一转,立刻躲在漆红圆柱的阴影处。
当声音越来越近,他一笑,突然闪身出去,喊了一声,「哇!」
宁心猛然被吓了一跳,差点跌倒在地,好险身後的婢女小宛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你……」宁心好半天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不停的眨着眼。
唐文禹看着她的神情,不由得大笑,「你什麽没料到咱们甯心格格也有结巴的一天。」
「你坏!」宁心该生气,但看着他,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每次都捉弄人!」
他低声一笑。
初识她彷佛还是昨日之事,转眼之间,当年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是那双会笑的眼睛依然没变,无论什麽时候看,都令他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
「没办法,」他伸手拍了拍她红红的脸蛋,「全唐府上下,没人陪我玩,只能捉弄你。」
她将他的手给拉下,皱了皱鼻子,「堂堂贝子爷,谁敢不陪你玩,是你看不上眼罢了。」
「确实是如此没错,」唐文禹俊美的脸颊有着一抹迷人的笑,故意顺着她的话说:「你实在应该感到欣喜才是。」
她不解的瞄了他一眼,接着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进了书房。
「不懂吗?」他扬了扬眉,眼底掠过一丝兴味,「毕竟我可不是随便人都捉弄,你可是万中选一,该感激涕泗才对。」口头上仍想逗弄她。
「你就只会耍嘴皮子,」她抬起手,轻敲了下他的头,「改天我一定向你讨回个公道!」
「好,我等着。」唐文禹爽朗的大笑,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
不顾有下人在,手一伸,就把她给抱进怀里。
从很久以前,他便恋上了抱着她的感觉,闻着她身上所传来的清香,总会令他烦躁的心奇迹似的沉静。
当年在丧期结束,原本该被送回宫的她,哭哭啼啼的不愿走,甚至还说她不要当那不自由的格格,只想当个普通人,就算当唐府的奴婢都行,说什麽也要留在王府里。
看着她,他心中满是不舍。
他明白她虽年纪尚幼,但是骨子里流着来自大漠那向往自由的血液,回到宫中等於被折断了羽翼,一辈子再也无法逃离。於是他求着额娘向宫中的贵妃姊姊求情,就这麽暂时把格格留在王府。
虽然唐家也算是官宦之家,但因为他们死去的阿玛向来爽朗,大哥也是性情中人,所以只要关上门,就没有太多琐碎的繁文缛节,宁心留在这里,自然可以自在的快乐成长。
他当时还作主将那个管东管西的讨人厌老妪给逼回宫去,然後又替她找了个年纪相仿的小婢女陪她,并答应她这辈子绝对守候她一辈子,不让她再受一丁点的委屈,这才使得哭哭啼啼怕早晚会被送走的她安下心来,破涕为笑。
那时他额娘就看出了他的心意,明白这可爱的甯心格格早晚是自己的儿媳妇,所以对宁心疼爱有加,只可惜额娘没有等到喝宁心奉上一碗媳妇茶,就因一场大病而撒手人寰。
「今日天热,」唐文禹低头瞄着她,声音一柔,「怎麽不在房里歇着,跑到我这来?」
「想你!」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动作不带有一丝羞怯。
她的话使他一笑,赞赏的点了点头,「这句话中听。」
「既然中听,」她皱了皱鼻子,「就告诉我件事。」
他挑眉无声询问。
「怎麽每次你总能先一步知道我来了?」
唐文禹的手紧了紧,低下头专注的看着她,「咱们是心有灵犀。」
她清澈如同无底的眸子迎向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两人之间的一切就每日会日升日落一样的自然。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起成长。为了她,他学会蒙古语,不在乎她是无父无母、只是个空有称谓的蒙古格格,看着他眼底的深情专注,她的心头便一阵阵的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