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有幸,在他历经唐窑大火、丧父、丧母种种灾厄,她总是陪伴在他身旁,此生他们认定了彼此,相守一世。
他的心目中,她是他放在心上的宝贝。
「格格──爷来了!」甯心的贴身侍女小宛兴匆匆的跑向缩在墙角的主子身边。
「你确定吗?」
小宛肯定的点点头。「这次肯定成的!」
宁心的双眼闪着趣味的光亮,拉着小宛躲进角落里,紧张的等着每日约莫这个时刻都会经过这里走向书房的唐文禹。
想到每次总被他捉弄,宁心打定主意,总要讨回一次公道。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嘴角一扬,算准时机,一鼓作气的从角落猛然跳了出来。大叫一声,「哇——」
迎面而来的高大男子明显身躯僵了一下。
甯心张大嘴,原想放声大笑,可定眼一瞧,来人的脸……笑声硬生生梗在喉间,小嘴惊愕的大张着。
唐文尧安抚了下狂跳的心,被突然冒出来的宁心骇住,他稍定下心神,有礼的作了个揖,「格格。」
宁心用力的将嘴巴给阖关上,慌张的连忙一福,「王、王爷!」
身後的小宛则直接吓得跪到地上,心里直喊惨了。
就在她们主仆俩手足无措之际,唐文尧身後响起一串爆笑声。
宁心微侧了下头,就看到唐文禹正站在唐文尧身後不远处。
原本想要讨回公道,没料到最後出丑的还是自己,她尴尬的低下头。
「失礼了,王爷!」她不甚自然的致歉。
「丫头,」唐文禹在自己的兄长还未开口前已飘然走向前,拍了拍未过门娘子的头,「你真行!这次差点就成功了。」
其实他远远就看到宁心主仆俩笨手笨手、鬼鬼祟祟的身影,加上宁心身上所佩带那只出自他手的熏香瓶所飘散出来的幽香,那味道是他再熟悉不过,所以很快的就猜出她想做什麽。
正好看到大哥走来,他索性拉着大哥,将计就计的让大哥走在前头。
宁心飞快的瞟了他一眼,就见他对她挤了挤眼,很快的就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虽然生气,但想起方才王爷的表情,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圆圆的眼睛又成了弯月。
看着弟弟和格格眉来眼去的模样,唐文尧无奈的摇了下头,清了清喉咙,要他们适可而止。
宁心立刻暗暗吐了下舌。
「大哥!」唐文禹也收起嘻笑的神情,对自己的兄长说,「失礼了。」
唐文尧的目光在弟弟和甯心身上穿梭了下,最後长长一叹,率先走进了唐文禹的书斋。
甯心看着唐文尧的背影,小声的问着唐文禹,「王爷不会生气吧?」
他带笑的瞄了她一眼,「不会!你别忘了,你是格格,全唐府除了我以外,看是没人敢发你脾气。」
宁心听了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我这格格是个假格格。」
「别胡说!」他不喜欢她这麽说自己。
「我不介意,你介意什麽?」宁心轻笑看着他一脸的不快,「要不是太皇太后垂怜,贵妃娘娘疼爱,你们唐家又好心的收留我,我这格格就算成长在宫中,说不一定这会还是个土里土气、啥都不懂的土丫头。」
他敛容不悦的睨了她一眼。
知道他生气了,她赶紧对他甜甜一笑,赶紧转了个话题,「方才王爷的表情好好笑,你有看到吗?他被我吓着了。」
「这是当然!你突然跳出来,谁不会被吓到?」知道她的用心,他就顺着她的话答腔。
「但我原本打算吓的可是你,你别让王爷走在前头不就没事?」
「我本也是这麽想,不过,你不认为让他走前头不也很有趣吗?曾几何时,你能有机会可以吓个王爷。」
宁心侧着头想想也有道理,脱口说:「说的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同声笑了出来。
听到身後的笑声,唐文尧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还未拜堂的两人有时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总以捉弄人为乐,不过也因为有他们在,王府总是满是笑声。
他坐到书案之後,看着弟弟细心所记载的唐窑纪事。他很清楚,他虽名为唐窑的督窑官,但是制窑的功夫却远远不及弟弟。
文禹尽得死去阿玛的真传,也多亏有他,唐窑至今不但可以维持阿玛生前的荣景,更有更上层楼的赞誉。
看着文禹与宁心两人不顾有他人在场的嬉闹着,他不由得露出浅浅的笑,看来是时候该把两个人的婚事给办一办。
这阵子给他宫中的贵妃姊姊捎封信,请她作个主,下个诏令,然後等到自己的福晋身子骨好一些,就可以让两人拜堂完婚。
「文禹,过一阵子本王要亲自送朝鲜王大婚的贡品远赴朝鲜,」唐文尧开口交代正事,「唐窑就交给你了。」
「是!」唐文禹正色的领命。
「别总是捉弄格格,」唐文尧语重心长道,「等我回来,你们就要成亲了。」
「听到没有?我大哥说我们要成亲了!」
宁心脸一红,「听到没有,王爷要你别总是捉弄我?」这才是重点。
见她难得的娇羞模样,唐文禹大笑的搂了搂她。
看着他们两人相处的模式,唐文尧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爷!」
听到门口响起熟悉的声响,唐文尧微惊,一抬头,便看见福晋在婢女的扶持之下走了过来。
「芳儿,」唐文尧急着站起身,「你怎麽来了?」
「今日外头的阳光好迷人,」云芳轻声回答,「所以忍不住出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