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祸起萧墙_陆家百年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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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祸起萧墙(1 / 2)

陆方晓绝望的神情直把个蓝玉婷吓得灵魂出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依靠,如果连足智多谋的丈夫也束手无策,两个人真没有活路了。蓝玉婷刹那间心如死灰一把揽住陆方晓的肩膀紧贴着他的脸,喃喃地宽慰说:“会有办法,会有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陆方晓有气无力地说。

蓝玉婷猛然间心头一动:“我听说年前报国寺来了个云游和尚,叫什么海音法师,本事可大了。没人知道他有多大年纪由哪儿来到哪儿去,一连讲了半个月经,方圆百里都轰动了,有的说他参透命理佛法精妙能知过去未来,有的说他是活佛转世来点化苍生的。明天正好是阴历十五,要不——咱们也上山问个吉凶?”

陆方晓想想发愁也没用,索性出去散散心也好,他强打精神应了一句:“那就听你的,眼下春暖花开,你让阿亮准备一下明天咱们游山踏青。”

第二天夫妇俩早早出了门,这报国寺在都峤山深处离杨屋村不到百里,一行七八个人前呼后拥轻车快马一路疾驰,到了香炉峰下太阳已将近头顶了。前面地势缓缓升高马车上不去了,蓝玉婷抢先跳下来四下张望。嫁到陆家两年了这个地方她还是头一次来,暮春三月风景美得醉人,数不清的小花四处绽放,形形色色叫不出名字,这边一丛那边几朵星星点点逐渐连在一起,漫山遍野成了一片花的海洋。纤细柔弱的枝茎顶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在飒飒风中妩媚地摇来摆去。蓝的、黄的、粉的、白的……大自然像高明的画师把各种奇异的色彩随心所欲地调和到一起,又漫不经心地泼洒到绿茵茵的草地上,一眼望去竟是一幅迷人的画作。路的两旁林木苍翠,伴着阵阵山风掠过枝叶摇摇摆摆唱起了歌,一时间四面八方沙沙作响,那声音忽高忽低,旋律忽紧忽慢,一会儿迸发出雄浑的力量让人震撼,一会儿又轻柔下来仿佛在耳边窃窃私语,这时竟可以听到头顶上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蓝玉婷兴奋起来,脚下紧走竟一个人跑到了前面老远,时不时还停下来仰着头四处张望,企图捕捉枝头小鸟的藏身之所,那付神态活像一位童心未泯的少女,实在俏皮。

陆方晓紧走几步追上去沉着脸埋怨:“你也不认识路瞎跑什么,这架山这么大你这样乱转只怕天黑也到不了报国寺。”

这不是扫人兴嘛!蓝玉婷心里一阵委屈,回头看了他一眼脸阴下来:“这能怨我吗?两年了,这么好的景致就没带我来过,整天把人关在家里闷都闷死了,倒不如不回去就在这儿出家算了,一年三百六十天满山都是花比呆在杨屋村强多了……”

“你看看开句玩笑也不行,好好,是我不对,我这个人知错就改,今天风和日丽的我带你好好转转。”陆方晓陪着笑脸指点说,“你看,去报国寺有两条路,咱们走的是前山东面这条,曲曲弯弯坡也不陡,一路上花红柳绿景色怡人,踏青的游客多爱走这边,,前面山脚下还有卖小吃的、耍把戏卖艺的,进香的人多在那里歇脚,挺热闹。回去的时我带你从西边下去,那条路直通后山虽然不太好走风景跟这边又不一样,有潺潺溪水,又有飞瀑流泉,到处都能看到古树,长得千姿百态又高大又粗壮,有的怕有千百年了。那景致只怕你见了就不想走了。”

蓝玉婷虽已嫁作人妇,但毕竟刚刚二十出头正是好动好玩的年龄,听到这些心里直痒痒:“真有这么好?”

“我还没说完呢,一路上还要过好几处寺院道观,那真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你刚才不是想出家吗,我也拦不住你,就在那儿选一个好去处吧。”说着陆方晓叹了口气,一脸伤心的样子。

蓝玉婷知道丈夫在诚心逗自己,“扑嗤”一声乐了:“人家说句气话你也认真,你当我真舍得撇下你?”

“我就说嘛,‘花开难有百日红’这道理连小孩子都知道,你会那么傻?这大山茫茫到了冬天你上哪儿看花去。”

“你明知道还要捉弄我?”蓝玉婷说着嘟起嘴撒起娇来,俨然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好吗。”陆方晓扭头一看,随从的人知趣只在身后十几步远跟着,就喊了一声“阿亮,到前面雇两乘滑竿接我们,你也不用跟回来,先行一步到寺里禀告海音大师,就说我上山拜谒马上就到。”

所谓滑竿是江南山区常见的代步工具,北方人多数没见过,那是一张竹编的躺椅两边用长长的竹竿架起来,讲究一些的冬天会预备一条御寒的毛毯,夏天则会撑起遮阳的凉蓬。两名轿夫一前一后用肩膀抬起赶路,人坐在上面一颤一颤很舒服。陆方晓夫妇脚不点地来到了报国寺门前,才落地还没站稳就听见庙里面突然钟钹齐鸣,响起一片诵经之声。佛教信众都知道出家人早晚要做两次功课,陆方晓抬头望了望天,正是睛空万里艳阳高照,这个时辰能有什么佛事?夫妇两个对望一眼迈步进了山门,就见大雄宝殿前面梵香袅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跪倒了一大片,众多香客的前面是本寺僧侣,一个个身披法衣神态肃穆,伴随着木鱼、钟、钹、鼓、磬和云板的鸣响高声唱诵。

“这是怎么回事?”蓝玉婷大气也不敢出凑到丈夫耳边轻声问。

陆方晓顾不上答话,他已经听出来了和尚诵的是往生咒,莫非庙里有人升天了?这种场合他既不便开口问也不敢贸然往里闯,一把拉住蓝玉婷,用眼睛寻找李阿亮想问个究竟。蓝玉婷年轻眼尖转圈一看就瞧见人了忙招手叫他过来。

“怎么回事?”陆方晓朝大雄宝殿那边微微摆了下头,不出声地用眼神问他。

“老爷先出去再说。”李阿亮引着陆方晓就往外走,搀扶着他小心地迈过门槛出了山门。

“到底怎么回事,你见着大师了?”陆方晓拧着眉头不满地问。

“见到了。”

“大师怎么说?”

“他说,他说……”李阿亮仿佛中了邪似的左眼下铜钱大的青痣一跳一跳抖个不停,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清楚。

杨屋村陆家是报国寺大施主,这个地方李阿亮常来常往熟得很,一脚踏进山门也不打声招呼直奔后院的方丈室。住持方丈也不多客套,挥挥手打发个小沙弥领着他去。到了海音法师住处,房门开着,屋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一桌一几一椅之外几乎别无它物,禅床上坐着一位年纪高迈的僧人,身披袈裟闭着双眼脸上微微现着笑容一动不动,对两位不速之客到来全然不知、不觉、不闻也不问。寺院有规矩:高僧的房间不经允许不能擅入。小沙弥大约只有十一二岁见到海音法师正在坐禅业已入定不敢打扰,说了声‘施主留步’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外。“等什么等……”李阿亮不满地咕噜一声,按他年轻时的脾气早就闯进去了,可毕竟四十多岁了又经过种种历练比少年时沉稳多了,尽管不耐烦在佛门圣地也不敢造次,在门前走过来走过去,不时偷眼往里看一看,这位活菩萨始终就像睡着一样天知道什么时候醒。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老爷也许说话就到,不就是一个和尚嘛有什么了不起。李阿亮火上来了一转身拔腿就往屋里闯,小沙弥吃了一惊忙去拦他,你想一个孩子能挡得住他吗,李阿亮甩手一搪一脚就跨了进去。就在这时只听“嗷——”的一声凄厉的惨叫,跟着一条黑影从桌子上一跃而起,闪电一样窜出门去不见了踪影,把两个人吓得心头突突直跳。“玄……玄猫!”小沙弥惊叫起来浑身簌簌发抖。所谓“玄猫”就是黑猫,传说黑猫是辟邪之物,如果见到它现身便是凶兆,预示着不祥将至,不由人不怕。李阿亮到底是个见过生死的人有几分胆量,他定睛看了看法师依旧端坐在禅床上毫无反应,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黑猫方才现身的桌子跟前想看个究竟。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有一笔一砚,砚下压着一页宣纸和一个信封。李阿亮移开砚台把纸拿起来,就见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李阿亮学说到这里已经把蓝玉婷吓得心惊肉跳,乍着胆子问:“写的什么?”

“我不认得。”李阿亮说着把那页宣纸递了过去。

“你不认得?”陆方晓半信半疑地接过来低头一瞅,差点儿喝声彩——好漂亮的一笔怀素狂草!这怀素本是唐代高僧,书法精妙绝伦,当年大诗人李白一见赞不绝口赋诗说道:“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山中兔。”

难怪李阿亮不认识,宣纸上一共八个字,龙飞凤舞字字相连不见起止的痕迹,除非是专攻书法的名家一般人休想看得懂。

蓝玉婷把脑袋凑过来,翻来覆去看两遍就像天书一样一个字也认不得:“这都什么呀?”

陆方晓用手点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客从东方来,我向西方去。”

蓝玉婷听了似懂非懂若有所悟:“看这意思——他不想见人,你怎么跟他说的?”

“什么也没说。我感觉不对,伸手一试鼻子都不出气了。”

“死了?”蓝玉婷吃了一惊。

陆方晓毫不诧异,刚才一见这八个字他就明白了:怪不得庙里钟钹齐鸣是法师坐化而去了。看来他果然是位高僧,早知道我要来先行了一步。既然人称活佛转世点化苍生,我倒要看看他对我有什么话说。

“你刚才说大师留下一封信函?”

“在这儿。”

陆方晓慌忙接过来一把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抖开一看,上面用柳体字工工整整写了四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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