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节
刘勇的脸黑下来:“杜小诺,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么特别呢?结婚的时候弄得我像逼婚的泼皮,现在,又弄得我……这事要是被我的同事朋友知道了,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杜小诺避开刘勇逼视的目光:“我们自己的事情,怕别人做什么!”
刘勇半天无语,杜小诺小心地选择着词语:“刘勇,我这个人就是晚熟,现在还没适应家庭生活呢,怎么做得了好妈妈?你多给我点时间吧。”刘勇神情漠然:“要不,你让我问问我妈吧。这样的事情,我想跟她商量一下。”
两人回到办公室,刘勇拨通了自己家里的电话,杜小诺远远坐在靠近门处的长椅上,静静地听他们母子对话。刘勇的声音还算平和,电话另一头婆婆的腔调却越来越激动了:“娶了媳妇不想给你生孩子,还要她做什么,休掉算了。我就不信你刘勇找不到一个想给你养娃娃的女人!”
刘勇挂掉电话,也不看杜小诺,自顾道:“刚才我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半天,也没听到杜小诺回话,扭头一看,杜小诺脸色苍白地靠到长椅上,身子微微发抖,知道是刚才的话起作用了。他横下心接着说:“我从小到大最听我妈的话了,我妈的意见,我自然会考虑的。”
没想到杜小诺还是那么倔强:“你可真是你妈的好孩子,如果你跟我结婚不过是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生活下去了。”
刘勇彻底被激怒了,他跳起来,飞快地换上工作服和安全帽:“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我们明天就去离婚,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说着,冲隔壁叫一声:“帮我把杜小诺送回去,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风驰电掣的摩托车把杜小诺送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夜幕降临前的小院光线微弱,杜小诺看着那些已经开始吐穗的玉米杆,在微风中摇晃着细长的叶子,像一个个荒唐的舞者,胃口就忍不住隐隐作痛起来。
玉米就是玉米,怎么会像美人蕉呢?杜小诺和刘勇本来就是性格迥异的两类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无法指望彼此能为对方改变多少。杜小诺坐在暮色中,想得脑袋都发疼了。也许,彻底离开,才是双方最好的选择吧。
隔壁的老太太也坐在院子里乘凉,他们家那条小哈巴狗很是调皮,竟然钻过篱笆跑到杜小诺屋里去了。杜小诺精神恍惚,根本没看到。老太太可是看到了,叫杜小诺道:“小诺,快去帮我把二海追回来,它最喜欢去厨房胡闹了,给你弄得一塌糊涂,我可就太不好意思了。”
杜小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二海,谁是二海?”等到老太太指指哈巴狗的铁链子,才恍然大悟冲进屋里去。厨房已经遭殃了,叫二海的哈巴狗把整捆的青菜当成了茅草,一根根叼起来铺窝呢。杜小诺看得哭笑不得,赶紧把它送还回去。
老太太一边抱着哈巴狗给它梳理毛一边问杜小诺:“你家那位,好像也是一名煤矿技术人员吧?你们结婚半年多了,赶紧要个孩子吧,别像我似的,落个终身遗憾。”
杜小诺听得一头雾水,老太太喃喃道:“我那老头子,就叫二海,也你们那口子干一样的活儿。那时候条件艰苦,事故也多,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续后呢,他就不在了。我后来领养了两个孩子,可领养再多,也不是我家二海的血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