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上班的时候去办公室，不上班的时候也去。宿舍和办公室都是我一个人，对我都一样安静，而且除了睡觉，办公室有更多方便之处，包括信手写写画画和看报看书。

星期天厂长有时也加班，今天他就又来了。

我正靠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书看时，他推开门进来。“看什么书呢？”问着，他已经看到封面，笑道，“想办工厂和我抢生意？”

我看的是本《创业第一步》。这是书橱里的书，书橱里只有十几本与企业和生产业务有关的书籍，然后就是一些新旧报纸，然后就是厂里下发过的各类文件等。不管什么，有字的东西我都看。可能学生的惯性还没完全停止，而且可消遣的事情对我也不多。

我笑了下，没有回答他的话，我知道那只是句玩笑。

他也笑笑，把一把钥匙放我桌上，“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我那边的书多，闲了可以去看看，有喜欢看的就拿走。我出去一下！”他说着往外走，走着时又说了句，“小吴把一件衣服放我办公室了，说是给你的，你一会儿去拿过来。”

“我不要！”我语气毫无感激之情。感觉情谊太丰厚反而沉重难消受，但即使如此，面对吴姐时我还是不会用这种口气的。但对他，我很随意，有时几乎是任性。现在就是。

他站住了回头看我，“为什么不要？”

我不回答他。

我不算是很有骨气的女孩，这早已被验证过，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骨气，这也是可见的事实。我心安理得地接受好处时，给予我的人都是我不认为会欠他的人。以前很少去想，但现在，我想过。我完全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觉得式样不好看？”

我连看都没看，怎么知道它式样好不好看！我扭开头不理他。

“让她再换件去？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看他。旧衣服往哪再换一件去？看来真是新买的！他在我的目光里愣了愣，可能意识到，笑笑，没再说下去，拉开门走出去。

我以为厂长不回来了，谁想他不多久后又回来。他回来时我在他的办公室，穿着我说不要的那件棉衣，在看他书橱里的书。他书橱里的书的确比厂务办里多，种类也丰富，业务方面的，生活方面的，文学艺术方面的……看来他兼容博大。

他进来后看看我穿在身上的粉蓝色棉外套，很是笑笑。被他看到我也不很在意，干脆问他：“好看吗？”

“嗯。”他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