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的这件夹外套是吴姐非要给我的，她说是以前穿过的，现在胖得没法穿了，给我。但看着是崭新的。吴姐也说：“没穿过一两次，别嫌弃。”

我当然不会嫌弃，只是觉得受之有愧。卖过那段时间衣服，也长些见识，只看衣服的质地做工等也能看出大约的身价：是中、高还是低档。这件外套应该不是很便宜，也比我所有的衣服都漂亮――我的衣服一直还是学校时穿的那几件。

颜春有善解人意的一面，以前看到我每次都倒换着穿那几件衣服时，总含蓄地表达观感：“袁袖，你去逛街吗？我陪你。我知道哪卖打折的衣服，又便宜又漂亮。”

我现在还没感到衣服的重要，对衣着的自卑或者羡慕还没提到我的脑子里来。一直以来我只为智障似的智商自卑、为我超前发展的情商烦恼、为我超薄的肚皮忧心。

这件外套不是吴姐给我的第一件衣服，从夏天到现在，由外及里，逐渐完全被吴姐的衣服取代。衣服都挺新，我觉得吴姐可能生完孩子后突然胖起来，她都没很穿过。吴姐的孩子现在一岁多点，我来时大概她刚上班不久，脸上正胖得油光发亮。现在油光看着少了，还是胖。

颜春对衣服很敏感，看到我身上服饰翻新，看到几次问几次，“还是吴姐给的？”

“嗯。”

我想吴姐在颜春这个年龄时应该也和颜春差不多，衣服常换常新。

颜春有些怀疑了，“吴姐以前胖得和现在也差不多，她干嘛买这么多瘦衣服？不是特意给你买的吧？她有个妹妹卖服装的。”

吴姐有个妹妹卖服装我清楚得很，颜春前面的话让我惊心。

半下午时吴姐又进来，把个大塑料袋放我面前，说：“我先回家了。”吴姐多数早走，因为家中有宝宝的缘故吧。

“吴姐！”我没动那袋子，但凭感觉已经猜着可能是衣服。我叫住她，问，“是什么？”

吴姐后期再送我衣服时不太解释缘故，我问时才说。她说：“一件棉衣。也是穿不着的，送你吧。”

想到她真可能是特意为我买的，或者是那位和她一样好心的老板妹妹好意送的，我心中再不能踏实，感到从没有过的负担――看来我不是对任何人的馈赠都心安理得。

“吴姐，我不要！你以后别再送我衣服了，太多了，我穿不着。”我提起她刚放下的衣服往她怀里塞。

“穿不着的……”吴姐想再推给我，但感到我从没有过的执意拒绝。接住衣服后有些站着发愣，最后看看我，笑笑，“那……我先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