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啦!我是《凤凰导报》的记者嘛!”
“好!”肥肥磨掌擦掌地说,“老娘我舍命陪君子,你驾得住辕,我就拉得起套!我先偷偷给你找几个敢讲真话的,再通过他们往上边摸人头儿,好不好!”
我重重地点点头,没想到一个妇道人家,倒有如此的魄力。当然,我对白芸的问题还不敢过早定性,不能不对肥肥有所警惕。万一她也是贼船上的人,我就会被她引往歧途。道理很简单,以汪筱梅的精明,她明明知道肥肥得到过白芸的好处,却还把我往肥肥这儿送,就不怕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还有一个感觉,肥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别看她表面泼辣,满口的糙话,但她可不是个草包肚儿。起码她读得书,并不比我少。说起话来,名词还不老少呢!
“小桑,”肥肥拧拧着鼻子说,“你不会怀疑我是汪筱梅的人吧?”
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肥肥冷冷地瞧着我说:“这年头,人心不古。敢仗义执言的人,毕竟不多了。为了自身利益,谁还肯拿着鸡蛋碰石头?哼,你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肥肥,你也太小瞧人了!”我掩饰住了自己的担忧,故意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没有这么一点胆识,还能出来当记者吗?况且,我走南闯北,什么鸟儿没见过?”
“鸟儿?”肥肥突然捂着嘴,眯缝着一对小眼睛,笑起来没个完,“你怎么偏要说鸟儿呀?”
我被肥肥笑懵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话没错啊?”
肥肥一下子收住笑:“你可没说林子!”
我问:“说不说林子,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了去啦!”肥肥认真地说,“不说林子,人家还以为是裤裆里的鸟儿呐!”
我算是服了肥肥的联想力,更服了她的无拘无束,全然没有男女之别。假如有一天叶丽娅也坐在这里,看到肥肥跟我这么放肆,不怀疑我跟她有一水,那才怪呢!可是,眼下肥肥是我的敲门砖,我只得容忍她的打浑骂科。
肥肥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她就给我找来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说起来,我的收获还真是不少。从她们的口中得知,白芸确实在柳莺县做了不少好事。
一天两天过去了,我沉浸在采访的喜悦之中。越来越多的材料,收集进了我的笔记本电脑里。更可喜的是,参于采访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们赞誉白芸最多的热门话题是:一、大力发展了乡镇企业,扩大了村民的就业机会;二、为她们留下了心仪的爱侣,替她们管住了男人的花心。我不断把自己的收获,用手机传送给叶丽娅,每次都得到了她的鼓励,而且还能得到一个来自凤凰城的响吻。那一声吻,犹如甘露沁入心田,睡起觉来也格外的香甜。
随着采访话题的深入,大姑娘、小媳妇们,已经不满足晚上仅仅两三个钟头的采访时间。她们在肥肥的鼓动下,竟然不理会我的劝告,开始拉晚了。面对她们的热情,我怎么好泼冷水呢?不过,肥肥老是一副很小心的样子,把采访工作搞得有点儿鬼鬼祟祟的。还没容我来得及进行调整,就出事儿了。
说起来,这事闹得也真有点儿邪性。这天下午,大家正在堂屋里畅所欲言,猛可里传来一声巨响,把大姑娘、小媳妇们吓得都变了脸色。我几步蹿出门口,正准备察看是什么响声,冷不防瞧见一个黑影又从天而降,直奔我而来。我慌忙把头一躲,那东西便直砸到门板上,发出了又一声的巨响。我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半截砖头儿。此时此刻,我的气不打一处来,便大声喊叫起来。
“谁往院里扔砖头儿?”
我的话音一落,便见肥肥引着那群大姑娘、小媳妇们,呼啦啦地涌出了堂屋。她们站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还有王法吗?”肥肥高声大叫起来,“谁那么缺德,欺负到老娘头上来啦!”
肥肥的喊声还没落音儿,又一块砖头砸进了院子。我见墙边有梯子,就飞快地爬了上去。到了房顶朝四下里张望,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你个小兔崽子!”肥肥还在高声叫骂,“有种的你再扔!扔啊!”
随着肥肥的叫骂声,又飞进来半截砖头儿,就砸在她的脚跟前。我高高的站在房顶上,竟然没有看清那半截砖头是从什么地方飞进来的。
有一位小媳妇的丈夫,是柳莺县公安局的局长。电话打过去,县公安局立即派来了几名警察。他们在肥吧的周围搜索,却没有发现投掷砖头的人。可是,随着肥肥和大姑娘、小媳妇的叫骂声,砖头照飞不误,你说邪性不邪性?
“王八羔子!”肥肥骂得更狠了,“你他娘的有本事,把砖头从大门口扔进来!”
骂声一住,果然有半截砖头从大门上方扔了进来,唬得肥肥脸色煞白。
我下了房顶,来到院门前大声喊道:“有胆量,你再扔一次!”
话音刚落,眼睁睁地看见大门上方,又扔进来半截砖头儿。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下子打开了院门。然而,大门外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你说扔砖头的人跑得再快,还能快过我的眼睛?此时此刻,我呆呆地站在院门口,惊诧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