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口气可真够大的!”张靖、张、王殊、张寒四人闻听方衡竟要将蜀中四十一州之地当作礼物送给张擎,均不禁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明知方衡并非信口开河之人,既然敢开这个口,当中必定有其道理所在,却又故意笑道:“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那蜀中四十一州可不是您家的!哪能由得您说送人就能送人的?”
“就是说啊!”张靖也从旁附和道,“就算是您想送,我主子羽公也愿意收,可好歹也得问过人家刘益州才行啊!毕竟,那四十一州是姓刘的嘛!”
“怎么着?你们以为我是信口开河,随便说说而已么?”方衡虽然明知他二人用的是激将法,却也心甘情愿地往坑里跳,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怕告诉你!要说别的地方,我不敢夸口!可说到蜀中四十一州之地,只要是子羽公有兴趣想要,我就一定能够让他拿到手!”
“唉呀!”张靖闻言,故作为难地说道,“只怕叔父眼下对于蜀中没有多大兴趣啊!”
“少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方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嗤道,“荆州虽然是块用武之地,但是北有曹操虎视眈眈,东有孙权垂涎三尺,很难有安宁之日!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为根基,是很难一展抱负的!以当今天下之势而言,子羽公欲成大事,就必须入主蜀中!以两川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必定能够建立起稳固的根基!而后积蓄力量,问鼎中原,那也是指日可待!以子羽公之英明,加上宇文寒涛等人的睿智,又岂会走宝啊?”顿了一顿,又笑着说道:“再者说了,你们三个当初以云游修行为名去到蜀中,说白了不也是为了将来入蜀而特地去收集一些个情报么!倘若子羽公果真对于蜀中没什么兴趣,你们又岂会白费这般力气呢?”
一番话,道明底细,直令张靖、张、王殊三人哑然失笑。张靖又道:“好吧!就算我主有意图取蜀中!怎奈蜀道艰险,崎岖难行,路途深远,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实在不利于兵马长途跋涉!却当如何取之?”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道理!”方衡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当初张松前去许昌,表面上是想游说曹操出兵攻取汉中,其实他心怀鬼胎,实际上是想将蜀中之地献与曹操!那曹操是什么人哪?若是空口白牙,随口这么一说,他岂能相信?所以,张松便暗自私藏了一份西川地理图本,那上面注明了蜀中各地的地理行程,远近狭阔,山川险要,府库钱粮,等等等等,那叫一个详细!张松原本打算以此为凭,作为见面之礼!可不曾想,曹操傲慢,轻视我等,由此惹恼了张松!一番顶撞之下,张松命归黄泉,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靖闻言,心念一闪,急忙追问道:“您该不会是想说,张松的那份西川地理图本在您身上吧?”
“那倒不是!”方衡摇着头说道,“当时因为情况十分紧急,再加上曹操布下海捕文书,为了安全起见,我离开许昌之后,便在半道上把图本给烧了!”
“什么?烧了?”张靖闻言,同张等人面面相觑,不禁叹道,“那您说得那么起劲干嘛!”
“我说你着什么急啊!我话都还没说完呢!”方衡白了他一眼,笑道,“图本的确被我烧了那是不假!可是,架不住我记性好啊!图本的内容,全都在我脑子里头装着呢!就算是临时再画上一幅,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啊!”
“哦?此话当真?”眼见着方衡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张靖心下万分欣喜,扭头问张道,“叔父什么时候回来?”张说道:“之前来过通文,明日一早由水路而回,应该午后就会到达!”
“好极了!”张靖笑着拍了拍手,便谓方衡道,“先生!今晚您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待明日一早,便动笔将那西川地理图本画出来!只要叔父一到,我便立刻替您引荐!”
“没问题!”方衡随口应道,“一切就依你的安排!”张靖等人闻言,尽皆满心欢喜。
眼见得日落西山,天色渐暗,便吩咐开饭。是夜,众人殷勤款待,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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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船准备靠岸之时,站在船头上的张擎便一早望见岸上迎接的人群当中竟有张靖、张、王殊三人的身影。要说张、王殊二人前来相迎,他倒也不怎么觉得奇怪。偏偏张靖也在,这就大大出乎张擎意料之外了。
登上岸来,同宇文寒涛、王朋等人相互见礼寒暄已毕,张擎走上前去,笑谓张靖道:“怎么着?你小子当初没空来送船,今儿个怎么又有工夫来接船哪?”
“叔父!这您就得听我解释了!”张靖呵呵一笑,说道,“当初,之所以不来送船,那是因为知道叔父您不过是去随便转转,那就跟出门逛街没什么两样!来送船,那是出于礼数;不送,却也无可厚非!但是今儿个不一样啊!您也知道我这人,那要是没个什么大事敢来惊动您么?”
“怎么着?”张擎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不会又闯祸了吧?”
“这话可冤枉!我能闯什么祸啊!”张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严格说起来,跟您的关系比跟我的关系那要大得多!本来呢,您这一路劳累的,按说应当好好让您歇着的!可这事实在是太大、太重要了!所以没办法,只好劳您大驾,再多辛苦受累一会儿了!”
“嗯?”张擎闻言,看了看一旁的张、王殊,见其二人均是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这才相信张靖不是在说笑,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张靖反问道:“叔父!您可还记得,我等先前跟您提起过的那位方衡,方汉卿先生?”张擎思量道:“就是当初在西阳县没事找事被你打了一顿,后来在成都又帮你们跑路的那位汉卿先生?”只见张靖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地点着头,不禁又问道:“怎么?这事跟他有关么?”
“这事追究起来,就是因他而起的!”张靖当下解释道,“据说,之前汉中张鲁出兵攻打西川,同蜀军相持于葭萌关!刘璋急了,就派遣汉卿先生同别驾张松一道前往许昌,想要游说曹操攻打汉中,以解蜀中之困!这个……当中的过程我就略过了!反正结果是,张松顶撞曹操被杀,汉卿先生逃难至此,正在我们家歇脚呢!他跟我说,打算这两天就回成都去!但是,临走之前,他希望能够拜见一下叔父,顺便送份大礼给您!所以,我这不就特地来这儿接船来了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擎闻言,笑道,“这位汉卿先生怎么说也曾经帮过你们,如今远道而来,我等理应一尽地主之谊!与他见上一面,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我与他毕竟萍水相逢,又怎么好收他的礼物呢!”
张笑道:“话虽如此!但汉卿先生这份礼,父亲只怕推脱不掉!”张擎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张笑道:“因为汉卿先生所送之礼,既非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旷世奇珍,而是我等上下苦心经营所梦寐以求的蜀中四十一州!”
“啊?”张一言甫出,直令张擎、张逍、宇文寒涛等人尽皆瞠目结舌,任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擎更是惊诧不已地问道:“无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要开玩笑不能在家里开么?何必跑这么老远来江边吹着冷风呢?”张靖从旁说道:“叔父!这位汉卿先生虽然有时候会耍点小孩子脾气,有如半老顽童一般,但却决不是个随口妄言之人!他既然敢说这话,必定有他的道理!我认为,叔父与他当面一会,便可知其本意!”
“奕庭言之有理!”宇文寒涛从旁进言道,“主公!蜀中千山万水,关隘重重,我军若要西进,只怕没那么容易!那汉卿先生乃是益州从事,在刘璋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如若当真能得此人为内应,必将大大有利于我!此乃天赐之机,不可错失啊!”
“军师所言极是!”王朋也从旁附和道,“属下认为,主公不妨屈尊亲往拜会,也可显出主公诚意拳拳!”
“姑且不说诚意不诚意!人家远来是客,咱们身为主人家,亲自去拜会一番,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张擎手一扬,招呼道,“那就别愣着了!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