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飞的学校时,天色已渐渐变暗,何易飞将漆贞珍的行李放在女同学的宿舍后,就用自行车载着漆贞珍寻找着落脚点。在街上溜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北京的地皮含金量贵得让人望而生畏,漆贞珍手里只揣着3000块钱,如果这3000块钱维持不了她在北京找到一份工作并生活一个月,漆贞珍就只能打道回府。漆贞珍知道这是父亲的刻意安排,好比放风筝,不管你飞得再高再远,我都能将你拉回来。漆振远想着只要断了女儿的经济来源,那么让女儿回到自己的身边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何易飞将自行车停靠在路边,此时又走进另外一家宾馆,没过多久又垂头丧气的出来。
“怎样?”漆贞珍用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何易飞。
“太贵了,一晚上要二百多呢……你带了多少钱?”
“就3000块,要不就先暂时住这里吧,明天再去找出租房……”
“那怎么行啊?出租房一时半会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房钱这么贵你3000块没几天就没了,更何况你还得在这边找工作,还得生活,还是省点吧。”
“……那咱们再看看吧。”
不知道是上天的故意作弄,还是对漆贞珍的意志考验,最终的结果是居然连旅店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两人漫无目的继续往前走,北京灰色的天空笼罩着大地,前方一片迷朦。漆贞珍不经意的向左边看去,那是居民小区,几幢黄色的小区楼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小区楼的中间有一个貌似平房的建筑,上面挂着个“床位、单间出租”的大红字招牌,那招牌显然年岁已久,字迹在灰尘的掩盖下显得狼狈不堪模糊不清。
漆贞珍有些激动,伸手拉了拉何易飞的胳膊,用手指着那个方向说着:“易飞,你看那边,那边好像是可以租房间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噢,好像是。”
漆贞珍走得飞快,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过头来看何易飞跟上来没有。小区被黑栅栏围了一圈,漆贞珍只恨自己没有轻功否则可以翻墙而进。绕了半天终于到了建筑物前,奇怪的是除了房子上的大招牌和房子里边的一家小饭馆,就只剩下一条陡峭通往地下的楼梯,再别无它物。
“咦,奇怪,怎么没人?难道是地下室?”
“你怎么这么聪明啊?这就是地下室。”
“地下室贵吗?环境怎么样?”
“这可不一定,有的地下室贵有的便宜,看你要租的是地下室处在北京几环的什么位置,还要看地下室条件的好坏,条件好的自然价钱就贵些。像咱们所处的位置是北四环,我估计这个位置的地下室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哟!你这么有经验啊?看来是久经沙场了。”漆贞珍眉头一挑,斜眼瞄着何易飞,一脸的不爽。
“我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你没看那些报道啊?现在的大学生和女友在外租房多了去了,难道你还是柳下惠不成?”
何易飞急得脸一阵红又一阵白,一时词穷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脸红脖子粗的说着:“我是那样的人吗?”
漆贞珍嘴一歪坏笑着说:“是啊,我看你也不像柳下惠。”
何易飞无奈的样子让漆贞珍觉得好笑,算了,见好就收了,再闹下去何易飞恐怕连死的心都会有了。
下面是一条陡峭而又深遂的阶梯,沿着阶梯逐级而下,光线也逐渐变得暗淡起来,道路是曲折的,顺着墙上标识的大红字“公寓”二字和标示的箭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间亮着灯光的值班室,里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见两人走近赶紧警惕性的起身开门。
中年男人笑得很灿烂,似乎想调动起脸上所有的皱纹来迎接,热情的问着:“两位有什么事?”
“噢,师傅,我们想租房,请问你这里可以租房吗?”漆贞珍询问着。
“哦,你们想租什么样的?是租单人间还是双人间?”
漆贞珍看了何易飞一眼,羞涩的低下了头脸微红,何易飞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啊,哈哈,师傅,单间就可以了,现在还有单间吗?”漆贞珍笑得声音都在发抖。
“单间还有一间,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吧。”中年男人手拿着一大串钥匙,一边挑着钥匙一边朝地道深处走去,
漆贞珍和何易飞深怕在地宫中迷路,两人紧随其后。
门打开了,中年男人轻车熟路的按亮了灯,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漆贞珍和何易飞打量着这间所谓的单间,一间大约六平方米的空间,屋里仅有一张年代久远的桌子和一张单人床。漆贞珍显得兴致勃勃,在她看来,不管房间大小条件好坏,总算是在京城有了一个落脚处,她很高兴。
漆贞珍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灿烂的微笑着:“师傅,这间房一个月多少钱啊?”
“350一个月,水免费,只收电费。”中年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揣摩着两人租房的成功率。
“易飞,你觉得这房怎么样?”
“看你自己吧,你觉得好就行。”
“师傅,你看,我是学生,能不能便宜点。”漆贞珍又把她的杀手锏使了出来。
“小姑娘,就是因为看你是学生,所以我才没有报高价,你要不信可以去其它地方看看,像这样的地下室,其它地方肯定是至少四五百……”
“便宜点吧师傅,我是学生也没什么钱,就三百吧!以后我一定多介绍朋友来你这儿住好吗?”
中年男人听漆贞珍这要说心里很受用,脸上堆满了笑:“你这小姑娘可真会说话,好吧行,以后你多介绍一些人来这儿住就行。”
办理好了住房手续,押金交了一百,除掉车费及添置了一些日用品,漆贞珍所带的3000块已所剩无已,还余下2000多块左右,这些钱漆贞珍不敢乱用。如果钱花完了还没有找到工作,就意味着漆贞珍的独立宣告失败了,同时也将会是她打道回府的时候。漆贞珍最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她不愿意看见父亲的计划就这样轻松的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