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_寂寞王朝情恨晚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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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堪(1 / 1)

邹雅笈追赶几步,又转过头来大叫一句:“姓王的小子,想清楚点!刑部大牢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张六也有些急,看看远去的主子三人,又回头盯住王思秦。“你听了可能会不高兴,可是……我觉着阮公子说的有道理。你没见过不知道,那些被定为误诊的太医有多惨!断手断脚都是小伤,保不准就丢了命。最受罪的还是那些太医的家人!吴太医知道不?就是给小郡爷治病,把人治死了的那人…他自己死了不说,家中二儿子打残致瘫在家,大女儿活活被郡府手下虐死。”

王思秦听得脸色发白。

家人!

自父亲自缢一个月来,宫里传来的各种谣言便像野草一样疯长,不但平日里与父亲交好的各太医同僚对自己避之若瘟,就连血脉相连的姑婶叔伯也怕惹是非地不认亲情。别看这些人过去对王家人有多好,也不计较亲戚朋友们又是怎样仗着王之皓的声名得了多少好处。可王家一落难,没有一人肯帮助。来往王府的客人曾经不知其数,但前来祭奠父亲惟有毫无关系的宫家人……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几日见得多了。如若自己真的被刑部关押,家中病母,年弱姊弟,岂不是更没有人依靠了么?父亲生前没收授权贵所贿赠的一分一厘,死后更是没留下任何财物,仅有的只是世代行医的这份“家业”。自己若不能行医,还有什么脸面见祖宗先辈?

千愁万绪如细胶粘稠,所有悲情渗入血管,随着每一次脉动而尖锐地疼痛。恍然间,少年认为自己被天所弃一样。来时的决然已失,空留下这一副倍受打击的臭皮囊。慢慢退回来路,王思秦颓唐地低吟了一声:“希望宫大人无恙啊。”

“角羽怎么样了?是不是雅笈这坏妮子闯了什么祸,将他气倒了?”

“爷爷!我哪里闯了什么祸!你再胡说,我立马扯光你的胡子。”

“呀呀,我的下巴都快被你扯掉了!雅笈乖,放手,饶了爷爷的胡子吧。”

“疼死你才好。咦?我的那只蜘蛛呢?小老头,你可别说把它踩死了!”

“早扔了!”

“扔了?那我可是花了四天才抓到的!赔我!”

……

“闭嘴!”阮锦润忍不住叫一声――他们不知道会吵到角羽么!

爷孙俩止声上前,这才担忧地望向宫角羽。

文相斜躺在床榻上,眼珠在闭拢的眼皮下不安地转动,偶尔睁开小会,却露出迷离的色彩;待要询问,顷刻又昏睡过去。

邹雅笈望着他的睡容,目光随即又转到他乌黑披散的长发上。那头倾泻在蓝色被单上的丝发,映衬着他白得雪亮的肌肤,显得异常耀眼美丽。

“好漂亮的头发。”心声居然脱口而出,雅笈自己也愣了愣。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国老有些不满地瞪一眼孙女。

听闻了雅笈的赞叹,阮锦润也注意起那青丝来。“是啊~~很漂亮。”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他伸手捧起一绺发,送到嘴边,亲吻了下去。

邹家二人同时一僵,心头各种复杂的念头飘闪而过。

阮锦润全然不知两人的呆若木鸡,心念只系在那发丝上淡淡萦绕的墨荷熏香中。宫家有名熏香作坊一间,专为族中女子制香。一人一香,人亡了,香也就此销毁、不再重制。宫蔷为杏香,而宫角羽是墨荷。他不明白她为何会选这种熏香,他认为她是玉兰――白洁凄美。而她却从那各色熏香中,选了这味淡清似风的香,嫣然笑语道:“我便是那墨荷,丰姿妖艳。”他不明她何以“妖艳”,他眼中的她只是清丽脱尘。但某日姬弘睿命人送来了十支极品的墨荷和一封书信。她看了信便笑,信手拈花插头、翻袖而舞,蹁跹、娇软…风来时,堂中暗香满,佳人倩影散乱。真如“的舒芳艳,红姿映绿萍。摇风开细浪,出沼媚清晨。翻影初迎日,流香暗袭人。”

取来信自己独看,惟有一字,“妖”。

妖。立时,如荷叶直直拖举的一枝独秀;笑时,像蜻蜓点过花苞,香气摇晃着四处飘溢一样;坐时,是悄悄藏在叶下的含蕊带羞;愁时,便作那弯腰垂枝、映水照影的花蕾自怜…荷的千姿百态,她的万般风情。当真是妖媚无比。

指尖顺着发梢滑到发根,手抚上她的额头。眉宇仍是紧皱的,让人看了忧心,又不自禁地一吻,吻落上额头。

邹雅笈手脚一麻,她揉揉眼睛,一把抓住爷爷的胳膊。邹介受正发热头晕,忽地被她一抓,登时像被泼了凉水一样清爽。烦乱的心绪一收起来,国老盯着阮锦润的目光也随之冷起来――这姓阮的小子和角羽到底是什么关系?姓阮?哎,只望有利能保佑角羽,莫不要他成为凉王、武相那般。

“阮锦润,阮公子!谨言慎行!你这番举动,太、太有伤角羽身份了!要知他可是一品文相…明义上你虽是他义兄,但也要看你的身份配不配作他的兄长!”声色俱厉,邹国老一撸长髯,威慑的目光直直逼来。阮锦润冷笑一下,悠悠地转过头来,“不劳国老提醒。我的身份是什么,我自己最清楚。”恶意地嘲讽的笑,落在国老眼里像个劣质的面具,他嘴角微微收拢,气势凶猛如兽。阮锦润呼吸一滞,全身的寒毛因敏感地感觉到他传来的危险气息而站立起来。

“爷爷~~”看二人对峙,邹雅笈不安地呢喃一句。

邹介受眼珠一转,脸部曲线渐渐柔和下来,“阮公子,做任何事情都要好好打算打算,角羽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三朝元老,果然不简单啊。仅仅是历经世事的气势,就已经让人输了一节。微觉喉咙发干,阮锦润侧头凝视宫角羽的睡容,开口回道:“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想。国老不用忧心。”

“忧心?我忧心的可不少了。”手指搓揉着百汇穴,邹介受略显疲惫地道,“纵使你和角羽的兄弟情谊深厚,他也还是宫家的嫡子,你也依然只是宫家的养子。主与仆的关系,是改不了的。”

“各地藩王已派人入京了,角羽身子若好些了,就嘱他进趟宫吧。”又嘱托了几句,邹介受这才拉起满脸不甘神色的邹雅笈离开。

身份?对国老的背影嘲讽地笑着,阮锦润转身回到那人床前。若不是角羽的身份不能表明,若不是自己的身份不可暴露……阮家长子和宫氏才女……这一切放在阮家还在的时候,放在宫家有后的情况下……这段姻缘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只可恨!指抠入床面,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划痕。忽一只手覆上来,清凉的温度让自己精神一振,那无穷的恨意也烟消云散。扣上那只手,阮锦润抬眼望她,融融的暖意渗入肢体竟舒心地笑起来,“醒了?”

她点点头,又深深叹一口气,“苦了你。”

苦了你。只为这一句温柔的叹息,再多的辛酸苦痛又何妨?点点滴滴,嘴里尽是甘甜。“不苦。”笑着答,为你心甘情愿。

“哪有人受了这么多委屈,还笑得出来?”有一瞬间,他以为她要哭出来,因为,那样一丝异样的泣音游离在她的腔调中,几乎不受控制。

伸手把她揉入怀抱,掌拍着她有些颤抖的背脊,阮锦润把脸埋入她一头香香的发里,恬淡的笑。

竭力忍住一腔伤心泪,宫角羽抓紧他胸前的衣襟,贴耳听他沉稳的心跳。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这么多年为自己尝尽苦闷,自己感动、羞愧、内疚……可依然说不出那个爱字。哪怕是说谎,只要自己说句我喜欢你,他定是万分高兴的。可骗他,只是伤他更深的另种方式。“锦润,锦润。不…要…苦…了…自己。”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叮咛。

有些失落,心中好像空荡荡的。阮锦润自嘲地叹口气――自己是在期望什么呢?明知道她不会说,亦不可能说,却仍心存侥幸…哪怕假话也好,只要一句。哪怕明知不是爱,哪怕只是愧疚,一句爱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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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舒芳艳,红姿映绿萍。

摇风开细浪,出沼媚清晨。

翻影初迎日,流香暗袭人。

选自《赋荷花出水》唐代贾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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