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吕小红在树林里见了红衣女子,听了她们的谈话,好生的惊讶与恐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由于肚子特别的痛苦而产生幻想与恶梦,总之是昏过去了。当她醒来时却不在树林里而是躺在族长太公家西厢房的床上,这一点是千真万确。后来素娥告诉她,料理完牲口来找她时,就不见她了。但当她与相公石头打个火把正准备去找你吕小红时,你却好好的躺在了西厢房里。
什么时候回到太公家的,她吕小红当然不清楚。当然她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醒来的,孩子在肚子里就如同她当初在离开太公家时的左冲右撞样子,要找到个出口。其实素娥与相公守在她床前已有两个时辰。
她是不能老躺在床上的,她要下地来走动才舒服些,这也是要让孩子早点出生的无奈之举。素娥在她身后用双手提着她的腰在房里已走了近一个时辰,她是好受了些,但素娥却是两手酸痛,一身的汗水了。吕小红坐在床边长叹一气,姐姐,真的不好意思让你这么累着。素娥道,我俩姊妹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吕小红只好转了话题道,姐姐,你生孩子时是不是也这般的痛苦。素娥道,我经你还痛苦呢!我五天五夜不得睡的。小红道,啊,天下孩子,就是这么折磨娘的吧。素娥就笑。
唐小乙唐小钥俩人也起来了,唐小乙道,嫂嫂,我来扶姐姐一把,你休息一会儿。素娥道,也好,我去房里把接孩子的东西拿过来,等会得用的。唐小乙唐小钥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吕小红在房里一圈一圈的走起来,素娥过东厢房那边去了。
素娥出了西厢房的门,吕小红就听见族长太公在说,素娥我儿,接生的来了没有?媳妇道,相公去催去了的。老人道,啊,那就好,一定要找小倩啊。
唐小乙问吕小红道,姐姐,你算准了吗?是今天生吗?唐小钥道,能算这么准么?吕小红道重重的喘了口气道,我……我也无法算的,大概是这几天的。
姐姐,这生孩子好生的痛苦,我以后不要生孩子了。唐小钥在一边逗着吕小红开心一边说。
哎哟----吕小红大喊一声,把两人吓了一跳。
我觉得她要出来了,快,快,扶我躺床上。吕小红下意识的用手去掳小腹,也把那宽大的裤带解开了,喘着气说,妹子,去叫素娥姐姐,给我看看,是不是出来了?唐小钥就笑,我就帮你看。说着就扯下几寸吕小红的裤子来,吕小红马上蜷缩着双腿,脸涨得通红道,妹子,你可使不得的,你还是黄花闺女,这不羞煞姐姐了。唐小钥道,没有呀,姐姐,你宫口未见大开,孩子一时半会还生不来的。唐小乙拧了一下她的耳朵道,你一个姑娘家知道个啥?唐小钥道,哎呀呀,我虽不生过孩子,但也听娘亲们闲谈过的。
吕小红有过一阵的疼痛减轻,听两女子在争着,不由得也生硬的笑了笑。
屋外已大亮,天空中却下起了雨,唐小钥推开木格花窗朝外望去道,好大的雨呀。只见窗外的道上全是一片水花在荡漾,天地间一片苍茫起来。
唐小乙道,这接生婆咋来得了?唐小钥道,这该死的接生婆该来了呗,莫不是临出门了还要问问奶奶接生的方法么?说罢就笑。
吕小红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啊素娥左手拿了一个大红的木盆,右手提着还冒着热气的小壶,腋下夹着床小毯子进来了,道,妹子,你再忍忍,接生的就来了。
唐小钥道,这思海哥哥到哪去了?嫂嫂这般时候也不见他,待他来时,看我不收拾他才怪。
吕小红道,妹子,人家恐怕这时正与狐狸精粘着哩,我又老又丑的哪还记得我?
唐小乙道,姐姐,思海哥哥一直未归?昨天天黑前时他不是出了我家的么?这一大夜他不在?
我猜思海哥一定是醉了酒不知撞在哪里去了。唐小钥道,不怕的,我们这没狐狸精吃不了他的,他会来的。
这般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昨晚不该劝他酒的。唐小乙道。吕小红又叫喊了一声后道,妹子,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那些不知好丑的人一旦遇上的什么好事,就把以前的全忘了,哪还记得妻儿崽女。
吕小红这话一出,唐小乙的脸就红了变得好生迷人起来。
正说着门呯的开了,一人湿淋淋的进来了,来者不是接生婆倒是思海这家伙。他对大家抱个拳作个楫道,嫂嫂,妹子,对不起大家,先谢你们了。说着走到床边跪在床前,拉起小红的红往自己脸上打来道,我该死,我该死,小红你打我吧,骂我吧。
吕小红把脸扭了过去不理睬他,唐小乙与唐小钥就格格的笑了起来。思海道,红儿,我不是人,你马上就要生了,我却不在你身边,我不是人,我是畜牲,我罪该万死,我昨晚贪杯,我咋不死了呢?还跑到这里来……
素娥走了过来拉起思海道,没出啥子事就好,你去那边房里把湿衣裤换了罢,免得着凉坏了身子,我相公在那里等你的。
思海道,坏了身子也好,我这没用的东西,我昨晚咋就不撞死在树林里呢?
此时的他根本不敢把醉酒跌入水塘(是不是水塘他也不清楚)被蔓萝花救起一事说出来的。
思海一说到树林,吕小红就全身打了个寒颤,她又一次的想到了那两个红衣女子的对话,他想思海莫不是也在树林里遇见了什么才耽搁了这一夜,这一想就在心里原谅了男人。口里骂道,还不去石头大哥那里换了衣裤,你死了别拖累我与孩子。
思海听女人这么一说就起身朝东厢房走去,心里说,还是自己老婆好,她一点也没怪罪自己。想到自己一早起来睡在乱坟堆里,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毛。
唐小钥道,我思海哥一定是醉酒后误入东边的树林里出不来了,那里是个迷宫,外人进了是出不来的。
唐小乙却捂着个小嘴笑。
外面的雨更大了,唐小钥道,这雨天生的是千金,睛天生的是公子。我嫂嫂一定是要生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千金的。唐小乙道,你在忽悠谁?小红姐姐一定要生个龙凤胎的。
唐小乙一说完,吕小红就大叫一声哎哟,说,素娥姐姐,你看看是不是出来了?素娥低头一看道,妹子,没有,可能快了,你再忍忍罢,接生婆马上就要到了。
吕小红时轻时重的叫喊声传出屋外,与窗外的雨声融合在一起,化着一团团不解的谜。
思海换好了衣服过来了,唐小乙道,思海哥,你快扶着姐姐走走,她好受些。男人道,好的。说着却将小红反背着在自己背上在屋子里轻轻的走了起来。这一背,吕小红好受多了。唐小钥道,我去催催,这接生婆咋的了?万一我嫂嫂生了还要她做甚么?说着就要出门。素娥拉住她道,她会准时的,除非家里出了点事,要不……我已叫你石头哥去催了。
要不去叫蔓萝花嫂嫂也行的,她以前不是也接过几个的吗?唐小钥道。
思海一听说到蔓萝花,身子不由得一紧,这一紧背上的吕小红就从他的手里挪了下来,蹲在了地上,唐小乙素娥唐小钥三人不约而同的上前把吕小红接住了,忙把孕妇放在了床上,吕小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啊----三人在屋里跺着脚的骂那接生婆,这捱千刀的,莫不是自己在家里生了?咋这般拖踏?
素娥道,这石头也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说一声,莫不是晕在路上也生了不成。素娥这么一说,唐小钥就笑了说,我嫂嫂从不骂人的,今儿个咋了开骂了呢?
素娥道,真是个船上的人不着急,岸上的人闪断腰哩!
屋里四人正急的团团转时,门开了,裹着风雨进来红色雨衣红色雨帽的一个人,来人摘下雨衣,道一声,姐姐,我来迟了点,望姐姐多多恕罪。
思海死盯着来者,有点不敢相信,只见来人放下身上背着的箱箧,拿了一把锋利的银色剪刀,打开了一个瓶子,顿时满屋清香起来,这与我们现在用的空气清新剂差不多吧。
思海瞪着个大眼呆站着,他想不到大家刚才才在骂着的接生婆却是她。
来人流利的从箱箧着取出接生用的一些器械,抛个媚眼对思海道,咋了?不认识我了?只是姐姐在家里病得不轻,我才来晚了点的。现在请你出去,待我姐姐生时你再来。说着把呆傻着的思海推出了门,反门反锁上了。
床上痛苦得蜷着身子背对着大家的吕小红慢慢的缓过身来,一见这个神秘的接生婆时全身一收一紧接着就是惊叫一声,啊----谁知这一声尖叫,腹里的孩子却顺利的产出了。这里少了象现代医院里的妇产科大夫的那种“用力用力,握紧拳头,用力用力,马上就好了”的毫无情感的语句。
孩子是意想不到的顺利生出来了,而吕上红却因心里的过度恐慌而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