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俗世_开天创世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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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俗世(1 / 1)

龙岩正吃得高兴,突然楼下一阵喧闹,然后,就见那小二如葫芦一般居然从楼下顺着楼梯滚了上来,接着,一个彪形大汉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四名随从。那大汉赤裸着上身,露出胸口浓密的黑毛,一道刀疤自左眼角起一直到嘴角处,面目狰狞。那大汉边走边说:“妈的,居然敢让老子在楼下等,你个小兔崽子,快快给老子找个好位子,否则我要你好看。”那小二揉着额头碰出的大包,苦着脸带着哭声道:“大爷您自己看,小的真的没骗你,楼上满座了。”那大汉左右巡视一圈,看到附近有两个商贾模样的客人,遂走上前去,一把抓过桌上的茶壶,“啪”地一声摔倒地上,口中吼道:“老子要吃饭,你们两个快给老子滚蛋。”那两人挺着大肚子,还未吃完,但看这阵势却不敢多言,连忙起身快步下楼,生怕走的慢了,惹恼了这位,再受些皮肉之苦,惹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大汉一见如此,哈哈大笑,状甚得意,大刺刺往那一坐,叫道:“小二,还不快快收拾下去,给老子上最好的酒菜。”接着又对那几个随从招呼道:“都过来坐吧。”那四个随从也都过来,口中谀辞不断,直拍那大汉的马屁。

这几人旁若无人,大声说笑起来。这时,只见与那老道士同桌的富家公子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满脸的厌恶之色。这一声冷哼在那大汉等的喧嚣声中,却是清晰可闻。那大汉猛地起身,来到那少年桌前,对那少年道:“刚才可是你在哼哼吗?”那少年微一侧头,龙岩不由得心中惊呼:“好俊秀的人儿。”只听那少年道:“蛙蝇呱噪,扰人清兴。”说着又别过头去,看也不看那大汉一眼,一脸的不耐烦。而他的声音却如出谷黄莺一般,悦耳动听。那大汉见那少年容貌,又听到如此好听的声音,突地猛一挥手,打落了那少年头上的帽子,那少年不防有此,竟不及躲闪,只见一头如瀑黑发垂了下来,四周惊呼之声顿起,却哪里是什么少年,分明是一位妙龄女子,在那黑发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肌肤胜雪。杏眼琼鼻,宛如仙子。好美的一位玉人儿啊。龙岩心道:“怪不得适才看起来有些别扭,只觉这少年长的也太过漂亮了,却原来是女儿身。”那大汉得意至极,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管老子的闲事,原来是个小娘皮。这么漂亮的妞儿又怎能逃过老子的法眼。陪这老道士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陪大爷我乐乐。”那少女满脸通红,眼中怒意大盛,那老道士却仍闭目饮酒,对眼前之事直若未见,不闻不问。那大汉的四个随从口中淫笑不断,纷纷附和:“对呀,陪我们老大乐乐,我们老大定会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啊。”周围食客听得均暗暗摇头不止,但又怕惹祸上身,却是无人多言。

龙岩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对那大汉一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想兄台堂堂七尺男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一位女子,难道就不怕人耻笑吗?”那大汉哪见到过如此美貌的人,正自得馋涎欲滴,摩拳擦掌想要对那少女动手之际,却不料龙岩站了出来想坏自己好事,顿时心中大怒,道:“是哪个王八蛋的裤带没系好,冒出你这么个货来?”龙岩听那大汉口出秽语,心中也已动怒道:“不敢请问兄台,那大粪的味道如何?”那大汉一愣,不明所以,只听龙岩接道:“否则兄台说话怎地如此之臭?”那少女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一笑却如那冰河解冻,大地回春一般,把龙岩看得一呆。那大汉终于反应了过来,登时勃然大怒,也不答话,挥起右拳便朝龙岩当胸打去。龙岩避也未避,在那少女的惊呼声中,那大汉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龙岩的前胸之上。只听得“砰”地一声,龙岩纹丝未动,那大汉却“嗷”地一声惨叫,捧着自己的拳头弯腰跳脚不已。那四名随从一见如此,哪里还敢上前,纷纷向后退却。龙岩向前一步,轻舒猿臂,一手抓住那大汉的腰带,一手抓其衣领,将他凭空举了起来,随即一抛,砸向那四个随从。只听“砰,啪,哗啦”这五人便如适才那小二一般,化作了滚地葫芦,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到得楼下,这五人头都没敢再回,便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般朝那店外奔去,那大汉边跑边说:“有种你给老子等着,有种你别跑。。。”却混没想着正跑着的是他自己。

龙岩转身刚欲回座,那少女却站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福,轻启朱唇道:“多谢公子仗义相救。”龙岩忙长揖回礼道:“路见不平,份所当为,小姐无需客气。”那少女深深看了龙岩一眼,再不说话,只轻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回座去了。龙岩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却见金龙正摇着酒壶,那壶中酒已是涓滴不剩。龙岩也不管他,操起筷子继续大吃。金龙将酒壶往桌上一放,大叫道:“那个。。。那个。。。”却不知该对小二如何称呼,“那个”了半天,所有的食客均诧异地望向了这边。金龙不由得面色微赤,终于憋出一句:“那个,来人,再来壶酒。”众人纷纷窃笑,只当他口吃,便不再理会。小二心中叫苦,只因这酒实在太贵,这一壶酒的价钱便可抵得几桌龙岩二人所点的菜肴的价钱,除那些大富士绅之外,别人来此通常都只点得一壶慢品,哪像金龙这样鲸吞牛饮,只片刻便是一壶,观二人衣着样貌,实不似多金之辈,不知有无银两给得这酒钱。但方才金龙的气势令那小二仍心有余悸,加之龙岩适才所展露的神威让这小二实在不敢得罪,只得苦着脸将酒又送来一壶,心中暗道:“今日不知触了什么霉头,无故被人踢上楼,摔出老大一个包来不算,还碰上这么两位大爷,待会若无钱付账,掌柜的这一顿臭骂是躲不过的,工钱嘛,也定是要扣的,唉。”大呼倒霉不止。

金龙哪知这小二心中做这番想,见那酒来,忙又抓过斟了一杯,却见龙岩口中不住大嚼,这才想起还有那许多菜肴,见龙岩这般模样,想是味道不错,又见龙岩此刻对那两根竹棍的使用已颇熟练,几与其他食客无异,于是将口一张,那一杯酒又已入肚,又自闭目陶醉了一番,这才如龙岩一般抓起了筷子。龙岩见他闭目的样子,表情与那老道士分毫不差,差点笑出声来,一口菜差点喷了出去,心中又奇道:“这酒真那么好喝?我怎不觉?”当下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皱眉咽下,虽觉唇齿留香,但那辛辣之气仍是不减,龙岩依旧不喜。金龙此时抓起了筷子夹向盘中菜肴,只是那两根竹棍怎地也不分开,试了数次,仍旧不行,于是只得向龙岩讨教,龙岩遂传授了一些自己体悟的要领,如手指该如何放,力道应如何使。。。只见金龙设出手来成龙爪状抓向筷子,如龙岩所言般又试了半天,依旧不得要领,不由得心下大怒:“这看似简单,却偏如此之难。”眼见龙岩吃得高兴,遂横下心来,只将那筷子一攥,劲力外放,刺向盘中菜肴,那筷子就如利剑一般将那菜肴串起,金龙得意地哈哈一笑,放入口中大嚼起来,却吧龙岩看了个目瞪口呆,这“哈哈”一声又引得周围食客望向金龙,见他这般,均纷纷摇头,心中暗笑。金龙哪理会这些,只觉得美味无比,低头吃喝不止。二人吃得是不亦乐呼,只过片刻,已风卷残云般将那除却清蒸鱼外的所有菜肴吃了个一干二净,当然也包括那壶酒。至于那条未动的鱼,金龙解释说,他对水族还是很有感情地,说那是他的儿郎。可怜一代水族之王,只识得整条的鱼,却不认得去了壳的虾。

看着满桌的空盘,当然,那条鱼二人是是做不见的。都觉得意犹未尽,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大叫道:“来人!”小二忙躬身跑来,还未曾言语,已听龙岩道:“将这七道菜照样再上一遍,这条鱼就免了,端下去吧,就不要上了。”金龙忙接声道:“还要一壶酒。”这边厢龙岩点头同意。那小二心中却连连叫苦,又不敢有丝毫表示,只嚅嗫道:“这个,两位客官,您两位刚才食得已要一两三钱银子,要再上,就须得二两多银子了,不知两位出门可曾带的这许多银钱?”说着偷眼向二人观瞧。这小二实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来,只怕到时二人无钱付账,掌柜的责怪不说,若扣得自己工钱,那么自己起码要有半年是白忙了。要知在普通人家里,一两银子便可够一三口之家用上两个月,那小二左右衡量,拼着挨一顿打,也比被扣工钱要强,这才如此。哪知这番话一说出来,那二位又开始大眼瞪小眼的呆了起来。只听金龙疑惑道:“钱?钱是什么东西?”话一出口,只见满座食客皆呆,刚才那位少女忙不迭的掩口,双肩乱抖。而那众多食客在一呆之后亦是反应激烈,一时间,“嘻嘻、哈哈、嘿嘿”声不绝于耳,间或“扑、哧”的喷酒喷饭之声。更有甚者,只笑得是捶胸顿足,装若癫狂,只那老道士微抬眼皮,向金龙龙岩微微一扫,便仍旧自斟自饮,沉醉在那杯中之物中去了。但便是那一睁眼,却是目中精光四射。那小二则是完全傻掉了,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这两位,居然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

众人这般反应,远出二人所料。二人只知或是出丑了,却不知这丑出在何处,心道,这俗世之中阵势奇事不少,只吃得些酒菜,却与那钱有何干。二人均是不解,正自不知所措之时,只听那少女说道:“小二,你只管招待便是,他二人所需,全部记在我的帐上。”小二正自愣神,听那少女如此一说,如聆仙音,心中大喜,恭声应是,转身传菜去了。龙岩金龙听得如此,虽与那银钱仍不甚明了,但也知是那少女给自己解了围,龙岩忙起身来到那少女近前,拱手一揖,道:“多谢小姐。”那少女微笑回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公子不必客气。”龙岩又是一揖道:“还需请教小姐,这银钱究竟是何物?”那少女猛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龙岩,嘴角微动,却是掩不住的笑意道:“公子真的不知?”龙岩见那一双美目望向自己,心中竟突地一颤,呆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如一泓秋水般清澈、深邃,又如春风般直入心底,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灿若星辰的双眸竟使得龙岩的思绪恍若划破了时空,一幅幅残缺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闪现。是梦吗?。。。。。。那少女见龙岩呆呆的望着自己却不答话,不禁秀眉微蹙,轻哼了一声。龙岩猛地回过神来,不由得面上一红,察觉自己失态,慌忙又一揖道:“在下二人刚自从山中出来,实不知钱为何物,亦不知其有何用途,还望小姐不吝赐教。”那少女见得龙岩窘态,又是一笑,道:“银钱乃流通之物,以做交换之需。”龙岩与金龙听得仍是一脸茫然。金龙万年来只知修炼,只是识得龙岩之后才略有放松,但也从未出过大山,入过尘世,而龙岩虽使得野果,但向来是采来就吃,却无交换之概念。百劫虽教过龙岩诗书,可那书中又哪有这铜臭之物,岂非有违清高。见二人仍是不明,那少女又道:“便如你所需之物别人处有,你须得用对方所需与之交换。但以物易物甚是麻烦,又兼物非常在,故才有了这银钱以作衡量。物多不好储,便可换得银钱,需时再以银钱换物。要知人人均需吃喝穿用,自身劳动所得之物甚少有人能无偿奉送,因各有所需,产生交换,便有了这银钱。”这番娓娓道来,龙岩只觉得燕语莺声,煞是好听,生平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竟似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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