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终于结束了。

别人放假，定心地放，我放假，随时待命，准备接受任务出去。心也玩不好，静不下。

莹莹的房间闹鬼了，这倒让平淡的生活多了个亮点。

她是山西人，经常在小卖部买东西和老何聊天。几次接触后，与我也熟了，一来二去，知道她到北京一年多了，一份也没找到，也不回家。在这里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天天打电话骂他，在走廊里就听到她爹啊娘啊的骂他。

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能这么骂人。她说她男朋友都习惯了，我说你要是敢这样骂我，我就大嘴巴抽过来了。她反而得意地说她男朋友离不开她，离了她活不下去。结果，是她离了他活不下去，因为她吃的用的都是他的。

后来，她找到“工作”了，在外面坐台。嫂子跟我说是她男朋友叫她去的，还问我这样的男人是真心打算和她好吗？以后会娶她吗？

“要怪，就怪她自己。”我叹气：“嫌饭店钱少，累，也不塌实，人，只有越待越懒，没有越来越勤快的。”……

那晚，因为莹莹在那神叨叨的，大家都来了兴致，老何我们几个坐在外面，支了张桌子，几个人说起了自己碰到的或者听人说到的怪事。后来，要不是给倪裳回短心，我还得在那多聊一会。

那种时候，心情特别舒畅，很放松，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是不再想着加薪、升职，抢位子，搞关系，也不用想着车子房子票子女子，只是像蒲松龄一样，在乡间与野老们谈狐说鬼。

意犹未尽……

小汤回来了，在沙河工厂里做事。她老公也来了，春节的时候问候她，她说天天跟老公吵架，心烦死了，不想跟她老公在一起。除了安慰劝解几句外，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现在她连休息日都没有，忙得很，跟她联系，笑说哪天有时间了约出来叙旧。虽然分别不过半年，可总感觉像过了很长时间一样。

这一个多月来，也不知怎么了，早上起来刷牙，一刷就是一嘴的血，嘴里总是腥腥的味道。直暗骂晦气。

眼看着这个世界，忽然心头一阵惶恐。觉得自己有必要整理自己的思绪，有时间的时候自己静一静，好好调整自己的思路和情绪。

再见莹莹的时候，她已是浓妆艳抹，打扮地妖里妖气。

看到她这样，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小慧。

我知道，她一直在看，只是当她看过最近的故事后就不会再看了。也好，可以放开说了。

这样好，对我对她都好。

看到莹莹这样，我突然明白，小慧离开北京，对于她，其实是很正确的决定。

翻看以前写的文章，我发现，当我喜孜孜地告诉李总我爱人要来的时候，李总很严肃地问过我：北京是什么地方你考虑过吗？这个花花世界有多少人飞黄腾达，又有多少人自甘堕落，她一个小女孩什么都没有，眼见着那么多东西，学坏了，你心里过得吗？

不过，我是个死心眼，什么都不去多想，我把她当成我了。

后来，小慧问过，为什么两个人的事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能说什么？告诉她我从到北京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写？难道要我说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天？那时还牛皮烘烘地写“现场直播”，倪裳那时问小慧知道我在写这个故事吗？我说她不知道，她说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向全世界知道对她的爱。

我说我有顾忌，怕她看到一开始的事。

当时，我只想，如果真的要我告诉她，只怕要等到有一天，我们都老了，我先她一步而去，会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老婆子，你知不知道我把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的过程都写下来了，别以为我们在一起很平淡，为了这个家我尽力了。”

当我彻底绝望时，我只好告诉她去看把，也许几十年上百年后，当我们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起码，有些东西能留下来，一直传下去，告诉后代，我们这一代人所生活的环境，还有我们的情感生活，辛酸与甜蜜。

有人问我：不后悔放弃她吗？

现在，再讨论这个问题还有必要吗？

我也明白，或许她有她自己的苦衷，起码她是个很孝顺很听话的女孩，这一点是肯定的。

我对倪裳说我有时还会想她。

因为我没办法不想，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想到自己曾经爱过一个人。

她在那边生活也好，起码有家人朋友和同学照顾，我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但我尽力了，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遗憾，只有四件事：一、没带她去游过故宫；二、没陪她吃北京烤鸭；三、没天天唱歌给她听；四、她没织完的围巾我是戴不了了。

如果老天告诉我，我们只有两个月朝夕相处的时间，我会把一切该做的都做完。而现在，只是缺少了两个人之间最起码的一个条件：信任。

这一点失去了，就无法再回头了。

失去了信任，即使再来一次，还会有隔阂。

希望有一天，她和一个条件很好，很爱她的男人在一起，把过去的遗憾都找补回来。希望这一愿望实现。

此生无缘，剩下的只有惆怅，随着时间推移，留下的不会再是恨，而是甜蜜的回忆和祝福。

却不知，当她在异乡的夜里，抬头看月亮时，会否想到曾经对她唱过“月亮代表我的心”的那个傻小子……

我对老何的老婆说：“嫂子，老何是个好男人，别以为他整天在外面干什么。也别老埋怨他，他做什么，也是为了这个家。”她点头，说：“我知道，可让家乡人知道他在外面干这个买卖，好说不好听。”

是啊，为这，老何没少吵架。

7日中午带她去老何的店完全是临时的主意，我问她有没有去过，她说没有。我说我不信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过，她说真的。正好，昨天老何托我带份《手递手》职业介绍报和手机充电器过去给他，顺带就把他老婆也带去了。

一路上，她总让我先打电话通知老何一声，我开玩笑说不用的，我们突击检查他在干嘛，我心里相信老何本分也老实。他老婆直乐。一进门，我先嚎上了：“老何呢？”他的乡党说他在里屋。我大步进去：“老何，我把你老婆带来了。”正纳闷他怎么不开灯，只见老何和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傻傻地看着我。

“我把嫂子带来了。”我愣了一下。

“我先出去。”女人说完拎了东西出去了。

老何接过我的报纸，和老婆说了几句，就埋头看了起来，只在上面找按摩师。她在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老何，你怎么还找男的啊？”我看他在一个男按摩师名字上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