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厉一斐忽然“嘘”了一声。
“听,什么声音?”
敖乾一愣,立刻摒住呼吸,果然听见有轻微的怪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无法辨认声源在哪个方向。
那声音很细很长,在空气里游离不定,一停一歇,呜呜咽咽。
敖乾脱口而出:“啊?牡丹!”
“嘭铛!”
秦安拍响了铁门,大声问:“什么?你说是牡丹?”
厉一斐又“嘘”了一声。
三人再次安静下来,仔细听那声音。
果然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这哭声虽然很细小,旁人无法分别,但敖乾太熟悉它了,在袁侍郎被杀的阁楼,他被这哭声吓得心惊肉跳。
“是牡丹,绝对是她!我听过的……”
话音刚落,秦安那边的门就“嘭铛嘭铛”敲了起来。
秦安嗓音暴涨,像一头受伤的狮子狂吼:“牡丹――牡丹――”
敖乾也喊了一声:“牡丹,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
哭声不断从黑暗中渗透出来,依然很细小,但也连绵不断。
秦安喊了一阵子,见没有回应,嗓子也有些承受不住,便停下来喘息。
敖乾叹气说:“我们的声音传不出去,只能听见她的,她却听不见我们。”
过了不久,他们又听到另一个声音,比牡丹的哭声要大,仿佛是受了牡丹怪音的挑衅,对这哭声做出回应。
这个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明显的呼啸声,不过敖乾从来没听过,不知道是出自何人。
厉一斐和秦安却认得。
“不好!”
两人异口同声。
“怎么了?”
敖乾疑惑不解。
他们二人都还没有回话,就听见牡丹的哭声起了变化,不再是刚才的游离之态,忽然拔高了许多,渐渐有些刺耳。
“快捂住耳朵!”
厉一斐猛然大叫。
一阵铁链声响,他已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秦安却还迟疑着叫了两声:“牡丹,牡丹。”然后也是一阵铁链声响,看样子他也捂住了耳朵。
敖乾不明就里,连忙问:“厉前辈,秦叔,你们怎么了?”
他们两人却不断的摇动铁链,那刺耳的“当啷当啷”声不绝,他们再也听不见敖乾的问话。
敖乾细目去看厉一斐的样子,只见他的两手紧紧抱头,死命地捂住他那一对大耳朵,整个人半躺在地上,靠着墙壁,手脚还在不停地抖动,带着那铁链发出一连串嘈杂声响。
秦安那边隔着铁门,敖乾看不见他,但从不间断的铁链声上判断,想也跟厉一斐的情况差不多。
“究竟是怎么回事?”
敖乾心理老大的疑问。
他却不肯捂上耳朵,他想搞清楚怎么回事,所以继续听。
秦安和厉一斐的铁链声虽又大又嘈杂,却不知为何,敖乾还是清楚地听见那两个怪音。
而且越是听那两股怪音,铁链的嘈杂声就越听不入耳,恍若无存。
“摄音法!”
敖乾似乎明白过来。
牡丹的怪音越拔越高,也越来越不像哭声,宛若有人从竹子缝隙里吹出的高音,尖声悠长,无孔不入。
而那个回应的呼啸之声也毫不示弱,尽管没有她的声音那么尖细刺耳,却也显得雄浑磅礴,像是一只翱翔天际的大鹰,在风中引颈长皋。
敖乾听了一阵,心中升起一股烦乱,连忙闭目凝神片刻,才又恢复灵台清明。
“细听起来,牡丹的声音离这里有些距离,像是从天绝牢外传进来,而那个回应的声音却近得多,与我这里相距不算太远。难道发声之人竟是关押在这天绝牢中?”
忽然囚室里“啊――”一声大叫。
是厉一斐的叫声。
敖乾正要偏头去看,一阵劲风已经扑到胸前。
厉一斐居然一招凌厉的擒拿式,伸手向他抓来。
敖乾记得厉一斐曾说他的手筋被谢太尉挑断,手上功夫尽废。